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白筱翎將畫稿從新裝入文件袋裏,嘲弄一笑離開了這載滿不愉快記憶的辦公樓。錢,權,這兩樣東西到那裏都是主導一切的,不論是純淨的校園,還是混雜的社會。白筱翎腹誹著,勾起一抹冷冷的哂謔,能怨誰呢,還不就怪自己沒那本事,就沒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命!人家不都說嗎,投胎是門技術活,向蘇靜緩這種大小姐哪知道她們攀爬的辛酸?
她嫉妒,發瘋的嫉妒蘇靜緩。無論是家世學業,還是資質相貌蘇靜緩都優於自己,仿佛輕而易舉的得到所有擁戴。而她,不管怎麼攀爬,怎麼努力,始終都無法超越這個擋在自己前方出盡風頭的女生!所以她要踩著更高的人踏過去,她選擇了配合蘇母與艾錦,可到頭來自己不僅挨了一巴掌,還因艾錦事後搗鬼將她出國留學的名額換掉了!
現在除了錢,她什麼也沒得到。所以她恨,她怨,而這一切蘇靜緩並不知道,艾錦亦然。
走出辦公樓,白筱翎接到蘇母打來的電話,讓她去辦公室一趟。
來到校董辦,她整了整衣服,伸手欲敲門,卻聽裏麵傳來一陣摔東西的聲響,接著是林樂喬的怒吼聲。“你同情他?蘇晉楓,小緩也是你女兒!你不忍心艾錦受苦,也要為小緩想想!”
門外的白筱翎收住了手,側耳在門外仔細聽著,一絲一毫都收入耳中,嘴角的笑意越發濃重。
“樂喬,你冷靜點!”
“冷靜?!”鼻音發出嗤笑,接著又是一陣東西摔落地的聲音。“你叫我怎麼冷靜!若不是你從前做的那些事兒,現在那兩孩子那麼苦嗎!”頓了頓,蘇晉楓又是一陣低聲勸慰,可越是勸林樂喬的火越大。“不要再說了,他們倆是兄妹,若不想讓他們知道就必須分開!緩緩也必須和仲卿結婚,沒得商量!”
兄妹,兄妹……這樣一個詞在腦海中填滿。白筱翎領著手袋,朝門口深深的看了一眼,瀟灑的轉身離開。不用再見蘇母了,她已經有了讓他們悔恨一生的更好的方法。
蘇靜緩望著眼前自白筱翎走後就未翻動過一頁的文件,苦笑著。她想不出艾錦這麼做的理由,更不知道他為何處處逃避,還要演這樣一場戲來傷自己。鋼筆在手中轉著,不經意間在文件上劃了兩三筆,墨跡滑出潦草的痕跡,長長的拖出一道,直到頁尾。
思付許久還是沒有答案,一抬頭,蘇靜緩瞄了眼窗外,天空已經變得昏暗,抬腕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收拾著東西,蘇靜緩準備回家,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打開門,又來了位不速之客。
“這位先生,你是……?”看了他半晌,蘇靜緩實在不知在哪見過他,唯有堆起職業的笑容,向他詢問來此的目的。
“咦……好傷人心哦,緩丫頭居然忘了我!”麵前的男人癟了癟嘴,做出一副萬分委屈的樣子,在她看來好像自己對他做了什麼為人不恥的事,那欲泣欲訴的神情,讓她本就疲倦的臉色更添了把無奈,盡顯蒼白。
“呃……抱歉,我真不記得你是誰了!”她側身讓了讓,對他歉意的笑著,“要不,進來說?”
毫不客氣,他大步流星的走入辦公室,自覺的坐在沙發上。“我要玉泉水泡的西茶!”
嗬,還真不拿自個兒當外人。
聞言,蘇靜緩皺了皺眉頭,端著紙杯的手頓了下,卻差點讓飲水機熱水管流出的水燙到。忙關上水,她仍舊好脾氣的將紙杯遞給他,嘴巴確實不饒人的回頂了句:“先生,這裏是學校,不是高級食肆!”
不等他回答,蘇靜緩繞過茶幾在辦公桌前坐下,麵朝男人。“說吧,你是誰,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麼!”
“聽這口氣倒像是在審問犯人!蘇靜緩,你怎麼可以把我給忘了!”鳳眼一挑,唇角擠出一絲玩味的笑容,語調有些深沉,聽著又有些邪魅。凝視著一臉茫然的她許久,男人啞聲一笑,提醒說:“忘了?那個雨夜,你和我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