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密的睫毛在指尖是柔柔的觸感,像羽扇一樣,曾幾何時自己都嫉妒他的睫毛又長又密,還微微曲卷。特別是他委屈時的垂眸,扇子般的睫羽隨著他眼簾的動作而顫抖,要多萌有多萌,曾經迷倒過全院多少無知少女。
而自己是否是那個時候被他迷住的呢?
苦笑,她找不到答案。
可思緒卻飄了很遠,伴隨著記憶她仿佛回到了那純粹著的日子。
第一次相遇他們隻有大一,那一天是入學報到,也是他和她的第一次交鋒,在校門口。兩輛轎車一左一右同時開向校門,並排停在大門口,擋住去路。兩車的司機同時下車為他們開門,兩人一左一右的下車,也就擠在了一條道上。他步子太大撞到了她,可他連一句道歉的話也沒說,隻哼了聲就要走,她不屑的輕嗤,呢喃了句“理科的野狗沒禮貌”,他不在意的回了句“文科的野貓嘴欠抽”,這似乎是兩人的第一次對話,然而互補相服的兩人在那個十八歲的夏天一左一右比這速度,最後並排走入校門。
當時學校大道兩邊的學生對他們著對並肩走入校門,卻相互冷眼敵視的男女極為關注,在他們並不清楚的情況下,於次日上午列出的校風流人物排行榜與最佳情侶排行榜裏,他們同時躋身越入首位,而曾經風流一時的人物都被他們給擠下去了,並且紛紛歎息年華易逝,誇口說這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就這樣,作為當時以校第一名成績進入B大的蘇靜緩,與這在門處交鋒又在分班時被分在一起的,且與自己並列第一入校的艾錦開始了長達月餘的交戰。從入學到軍訓,再到軍訓回來後的競選,他們倆一直都是兩看生厭,一遇見就開始鬥嘴、掐架,誰也沒想到關係惡劣到這種程度的兩人會在軍訓後安靜了許多。是他們的關係有所改觀嗎?就在以為一切都要平靜,浪漫的故事會在這兩人身上發生時,學生會競選開始了,競選中兩人的關係再度惡化,更是爭鋒相對。那段日子,隻要是有兩人同在的地方絕對會是,‘飛沙走石’、‘了無人煙’、‘鳥不過空’,恐怖的氣場可以和滅了恐龍的那次星球爆炸差不多。當然這是之後的傳聞,有各種版本,真實情況隻有他們本人知道。
經過幾次‘殊死搏鬥’,他們終於厭惡為友好,開始了他們得來不易的和平相處……
或許是惺惺相惜,在以後的日子裏他們倒成了朋友,很鐵很鐵的朋友。或者該說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那種關係,很微妙,卻很快樂。
“艾錦”,輕喚著那個名字,淚水不知何時滑落。“我該拿你怎麼辦……”
手指落在他的唇邊,慢慢劃上他的唇瓣,柔軟的唇瓣勾起了她許多回憶,微微有些臉紅,可心中卻溢滿了甜蜜。他們第一次擁吻,他第一次說我愛你……
指尖的唇瓣微微蠕動,蘇靜緩嚇了一跳的縮回手,再看向翻了個身的艾錦,呼的鬆了口氣。一抹臉頰熱得嚇人,她有些無措的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臉,一個箭步的衝出臥室。末了還不忘輕手輕腳的將房門帶上。
艾錦翻身坐起,伸手反複觸摸著她指尖最終落在的地方,鼻端似乎還有隱約的幽香。怔忪的望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他知道她就在那邊,隻要輕輕拉開房門就可以將她擁在懷裏,就可以感覺到她所有的溫暖。心口的渴望再次加深,欲望的色澤朦朧了他的眼睛。
明明他們是那麼的深愛著彼此,為何偏偏會有那重血緣的關係來束縛他們?是上蒼的作弄,還是命運的悲哀?不,這還不算可悲,他們之間最可悲的莫過於,這種關係隻有他知道,而她,一直以為他因為她的婚約而疏遠她……
“靜緩。”溫柔磁性的嗓音有些暗啞,他垂下頭把臉埋在手心上,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可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想的不行。扯著頭發,艾錦低聲哀嚎,仿佛受了傷的獅子,在靜謐的夜裏孤獨的舔著傷口。
喃喃自語:“靜緩,我該拿你怎麼辦!”
浴室升起氤氳的霧氣,灑花噴出的水滴打落在全身各處,引動著身體每個毛孔恣意的呼吸。衝洗著長發,一陣子窒息的痛湧上喉頭,有些哽咽。蘇靜緩從沒像此刻這樣掙紮過,不知是因為那段回憶,還是一次又一次的深陷。
不,她要的不多,哪怕是很少很少的一點愛的回應她就可以滿足。可她感覺不到,全心全意的對待好像換來的隻有疏離,難道是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了?忽的,仿佛全身的力氣都沒了,她無力的癱坐在浴室冰涼的地磚上,縱然隔著一層浴巾她還是覺得冷。熱水衝洗著身體,心中的冷意卻將那一切溫暖地在外麵,隻能溫暖表麵的皮膚。她蜷縮著,想讓衝下的水把自己包裹住,哪怕隻是一會兒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