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緩!”
“蘇小姐!”
主持的司儀驚訝的看著今天的女主角搶走他手中的話筒,也看見她滿不在乎的扔掉手中的花束。
蘇靜緩在眾人尚未回過味來的或驚愕,或詫異,或迷惑的目光中,對著話筒大聲宣誓:“艾錦,別走!我愛的人是你,想結婚的人也是你!”
悄悄移動到大廳側門的艾錦回首,眾人的視線也跟著轉移到他身上,間或有些玩味的目光在她與他之間流轉。
“靜緩,話劇明天在排練,今天你就別再玩弄賓客了。”他掀起唇角,薄薄的唇因微笑而繃出一條直線。
他們彼此相望,視線或許會在空中的某點聚合,隻是不能在重合。
這或許就是最大的悲哀,艾錦看著她,蒼白的臉龐,刀削斧砍的精致。可是那雙眸子仿佛是哀怨的黑洞,她被吸進去,裏麵是沉悶的,是空洞的,壓抑著昏沉的氣息,擠壓著心肺。
他的痛,她的痛,在一瞬的爆發後回歸原點。
“緩緩,玩夠了就收場吧!”
在那極為詭異的氣氛裏,一直笑著看戲的俞仲卿出麵打圓場。他在蘇靜緩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將她打橫抱起,狀似親昵的在她耳畔低語,溫朗的語調揉入絲絲笑意。別人不知,蘇靜緩卻是聽的個真切。
“緩緩,這樣的你才有趣呐。”
“俞仲卿!你快把我放下來!”蘇靜緩紅了臉龐,語速急切,軟糯中帶著幾分嬌嗔。
“那你自己能解決現在的局麵嗎?或者,真的去排話劇!”他輕咬她的耳垂,溫柔的眸底載滿戲謔,對她,對婚約。
“啊……”她輕呼著,一手扶上耳畔,含羞帶怒的眸光緊緊的隨著他。若非情勢所迫,她真的能一巴掌扇過去。
“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有趣嗎!”
挑釁!
蘇靜緩的腦海中隻劃過這樣的辭藻,她早就覺得這個男人危險,卻還是在他的圈套中淪陷。蘇靜緩你這個傻子,別人對你好點,你就是全心思的對人家!殊不知這也是隻狼啊!
氣急,掄起一拳砸在他胸口,俞仲卿也不躲,生生受下。抿唇淺笑,他的視線凝視著她的,似乎在探尋著什麼。良久的對視後,俞仲卿低低的說了句:“親愛的,打是親罵是愛,你對我,嗯?”
好死不好,司儀的話筒正巧遞到靠近他們的地方。
而他剛才那句話則通過擴音效果傳輸到了所有人的耳中,蘇靜緩直覺臉上大窘,下意識的往台下看去,那個人站在落地窗簾旁,同樣看著她。
巨大的落地窗映出夜色的絕美,他的存在仿佛與月同輝,不是喧賓奪主,而是錦上添花的沉寂。他的冷峻,夜的寧靜勾勒出一幅和諧的畫麵,一瞬的溫柔也足夠她失神。
司儀的話她忘記了,眾人的祝福她充耳不聞,蘇靜緩的腦海中隻有那一刻的影像,艾錦的俊容,蒼白的、嘲弄的、刻骨銘心的。
一場鬧劇,在俞仲卿的攪和下化作一個笑料,成為‘小兩口’甜蜜的象征。他終究還是在幫她,即使有一瞬被迷惑。
“蘇老、林老,恭喜了!”
“俞老、俞部長、夫人,令郎與蘇小姐可真是郎才女貌……”
“晉楓!你小子有福氣,有嬌妻在懷,又有驕女如此!現在又添東床快婿!”
伴隨著雙方家長的寒暄,他們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客人,直到十點多,賓客方才散盡。
訂婚宴終於結束了。
蘇靜緩像是刑滿釋放的囚犯,終於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容。她呼了口氣,端起桌邊的香檳,與俞仲卿碰杯。
“剛才謝謝你了!”
“客氣,我該做的。”俞仲卿飲盡杯中猩紅,又補了句,“緩緩,我們是朋友。”
“嗯,朋友。”
相視一笑,俞仲卿將她的眸子看了個通透,卻獨看不清她的心。蘇靜緩亦然,看不清他的心思。
家長送完最後一批賓客從酒店門口折回,蘇靜緩眼看著母親想自己走來麵色不善,而她身邊的俞先生俞夫人似乎也不大高興,大概是因為自己的那場鬧劇吧。她知道將迎來的是責備,可她沒想到的是——
“啪!”
蘇靜緩捂著臉頰難以置信的看著母親,氤氳滿目。“媽!”
從未對女兒動過手的蘇母打了蘇靜緩一耳光。她恨,恨女兒的不爭氣,恨女兒的任性,恨女兒不給家長顏麵。
可蘇母沒想到,這一巴掌,就此拍散了蘇靜緩的順從,情意,也拍碎了枷鎖。她爆發了,她壓抑許久的心思一瞬的釋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