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妃今日著了鵝黃的廣袖衣裳,頭上戴的是金鳳銜花步搖,麵色彷如桃花,光彩照人,惹人憐愛。但她也不傻,雖裝扮美麗,但又衣著淩亂,氣喘籲籲,好像真是忽聞葉輕衣受傷便趕過來一眼。那一雙飽含淚水,又脈脈含情的眼望向皇甫奕:“如何?”
皇甫奕模糊地點頭:“嗯。”
齊妃又接著問道:“那何老怎麼說?可還好?不能醒過來了嗎?”齊妃嘴上關心葉輕衣,實際巴不得葉輕衣此一倒就再爬不起來,所以才會什麼都不清楚,卻說出“不能醒過來”這樣的設想。
皇甫奕滿心都是葉輕衣,對齊妃很是敷衍,並沒有注意到她的明關心暗詛咒,隻簡短地回答道:“無妨,能醒。”
齊妃自然發現了皇甫奕對她的不上心,心中自是計較,暗恨這牢牢占據了皇甫奕的女人,手上卻拿起了絲帕拭淚,一舉一動皆有講究,恰若弱柳扶風:“可苦了姐姐,遭這種罪。”
她的聲音有些聒噪,衣著也紮眼,皇甫奕心煩地很,卻也隻道齊妃關心葉輕衣,不可遷怒於她。最終什麼都沒回答齊妃,隻囑咐她說:“你替我好好陪著她,別再出什麼岔子了。”
齊妃秀眉微蹙,表情無比堅定,恨不得葉輕衣馬上就好的樣子:“這是自然!”
皇甫奕嗯了聲,不想再說些什麼話,便心不在焉地出門去了。他的背脊並不如從前挺直,透著些瘦削的落寞,玄色衣裳襯得他愈發蒼白,不似從前鮮衣怒馬的男人。他現在有馬有春風,卻不知去哪裏好了,因為他的花兒睡了--葉輕衣不醒。
啪。
下雨了。
凝結的天空被驚雷破開,倒映這世界的雨珠衝破無形的阻力,啪地墜死在大地之上,屍骨粉碎,四濺而起。
皇甫奕沒有躲雨,也不回頭,他似是把一切都拋卻了,帶著消亡著的雨滴離開了。
皇甫奕一轉身,齊妃就壓抑不住自己扭曲的表情,她眉間抽動,嘴角微裂,她看著與以前大不相同的皇甫奕,心中既悲切又氣惱,最後全化作了不可言說的怨恨。
齊妃笑了。
她笑盈盈地看著皇甫奕離開,笑盈盈地看著葉輕衣沉睡。
“他讓我替他照顧你呢……”
原來是要自己照顧你這卑賤的女人的麼!
閃電劃過,齊妃漸漸猙獰的表情格外醒目和恐怖。她緊緊盯著葉輕衣因受傷而蒼白的臉,聲音猶如索命的鬼魅:“葉輕衣啊葉輕衣,你現在可是落在我手裏了!”
“你說,你接下來的命運會是怎麼樣的呢?你覺得我會對你怎麼樣呢?哦,我好像忘了,你現在,說不了話啊,這樣,你就不會吵了,真是好。”
“你放心,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做的過於明顯了,那他不就會知道了,那他還怎麼會來寵幸我呢,我會對你好好的呢,姐姐。”齊妃看著葉輕衣不屑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