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璉仙島,降仙湖。
平靜而碧綠的湖麵上忽然蕩過一陣陣漣漪,泛綠的細波輕輕翻湧,一抹紫色漸漸浮現出水麵,紫色紗衣下,是一張精致而絕美的麵容。她輕輕地閉著雙眼,仿佛正在熟睡中,黑長而密集的睫毛在微微的陽光下璨璨生光。
她就這樣靜靜地躺在水麵上,想是一隻被困在美夢中的精靈,亦或是一隻逼真的水瓷洋娃娃。
湖麵上拂過微微的一陣風,湖水依舊蕩漾。
一葉小舟緩緩地遊行在湖麵上,漫無目的地飄蕩,看不清起點,也摸不著終點。舟尾,一襲白衣佇立,男子長得俊美絕倫,看起來溫文儒雅,性善若水,一雙美眸裏,銀白色的眼瞳盡是淡然。他雙手握著玉笙,銀眸微閉,輕啟雙唇,一曲驚世傳神的樂曲搖繞在湖麵上,形成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睜眼,突然,遠方的一抹紫色映入了他的視線。他右手放下玉笙,左手輕輕揮動,小舟開始急速向那抹紫色駛去。小舟駛近那抹紫色,他看清了那是一個人,再看她的容貌,他輕輕一怔,她的容貌是世間難有的絕美,連閱人無數的他,也不禁輕歎讚美。
他優雅地飛身跳下小舟,如蜻蜓點水似地立足於湖麵上,他彎身伸手輕輕抱起她,似不想驚醒熟睡中的她。可是他的動作還是驚擾到了她,密長的睫毛輕顫,像是剛剛睡醒了,她緩緩睜開雙眼,一雙紫色的眼瞳落入他銀白色的眼裏。她的紫眸裏沒有驚訝與不安,而是出奇的安然和平靜。他抱著她飛身跳上小舟,雙眼輕輕凝視著她,她回視他,眼神似初生的嬰兒般純淨,纖塵不染。
“睫隱眉斕…睫隱…眉斕…以後,你就叫睫斕,我就叫你斕,可好?”他輕輕地問。
“嗯。”她埋下頭,回答道。
“我叫城殤,以後,你就叫我殤吧。”
“嗯。”
他不再說話。
於是帶著她回了他的南山竹閣。
南山竹閣是一間坐落在日泉山南麵的一間閣樓,是屬於他的固定居所,在他遊行回來後就會回到這裏休息。降仙湖便依附於日泉山腳,降仙湖裏一千年浮出一個半仙,有的半仙會被其他仙人發現帶走,而有的半仙則自理自清,不依賴於任何人,自由成長。城殤擁有三千年的道行,他有強大的靈力,會使用高境界的仙術,力量自然異常強大。
就在一千年前,祁璉仙島經曆了一場規模龐大的浩劫。生活在魔爾比亞島的魔族,在他們的首領鋣儡的帶領下,突然發起大規模地進攻祁璉仙島。仙島上的仙人們防禦意識渙散,力量薄弱,在有許多不利條件的噩境下,被魔族大量屠殺,至今數目已屈指可數了。大長老在廝殺中拚力抵禦,卻不幸戰死了,他在臨死前列下了仙族的有史以來唯一的一條仙規:每一位剛出世一百年的半仙必須重新化身為人,輪回到索拉尤島的人族內,經曆磨練。為期二十年。
一百年後。
睫斕悠閑地坐在竹閣層樓的竹欄上,一雙赤腳伸在欄外頑皮地蕩來蕩去,她隨意在頭上挽了一個簡單的小發髻,一小撮紫紅色的長發散落在樓板上,整幅畫麵看起來格外靈動養眼。忽然樓下傳來一陣笙樂。睫斕狡黠地眨了眨眼,挺身躍下閣樓,輕盈地著了地,轉身。
城殤坐在閣樓底層的竹席上,微閉雙眼,靜靜地吹著笙。嗅到了她那清爽的氣息,他停下吹笙的動作,睜開眼,看到那抹紫色後,嘴角習慣性地露出一絲微笑。
“你的輕功越來越純熟了。”他笑道。
“當然啦!我可是學什麼就像什麼,你說對吧?殤。”她驕傲地笑了笑,道。
他寵溺地望著她,道:“嗬嗬…那是自然,斕是最聰明的。”
她對這句話已習以為常了。自從她懂事以來,殤便教給了她所有最基礎的仙術,教她觀星測變,晝夜期數,教她倫理常情,世間正道,教她分辨什麼是對,什麼又是錯。她聰明過人,領悟能力極高,一教就會,一點即通,靈力也逐漸強大起來。可是,他未教給她世間的情愛,不是他不教,隻怕,連他自己也未能領悟罷。
她的靈力再大,也不過隻不過是個半仙,她的悟性再高,也不能參透世間的情愛。隻有經曆一次磨練,她才能真正地成長,得道成為一個貨真價實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