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整整燒了一天一夜,當刑長老聞訊趕來,看見自己兒子被熏黑的臉時,不由又是氣又是後怕。
洛水的結界雖然救不了所有人,還是有部分和尚活了下來,隻是玄德執意不肯進入結界,所以很遺憾,這個鎮唯一的月神廟的主持圓寂了。
也許他是為了把有限的位置讓給其他僧侶,也許他是不願再受脅迫一心求死,也許他隻是為了心中的信仰。
蘇幕微有些哀傷,更多的卻是擔憂,畢竟他與玄德並不熟悉,然而一座月神廟被毀,主持被殺,月神殿必會有所動作,蘇家的法術厲害,月神殿卻是神秘莫測,蘇家,也許就要大禍臨頭了。
蘇若穀放了一把大火之後就回了宗家,進了書房一直沒有出來。
族中長老堂主對此有所非議他都未理會。
直到第二天,奪寶大會第二輪開始,蘇若穀也沒有再次露麵。
話說那天,碧琉帶著兩人逃往了大明山,慕容流風這才發現何謂無法離開天啟境,一到大明山下百米處,他麵前便仿佛有著無形的屏障,想盡辦法始終前進不了一步,蘇亭歌與碧琉卻毫無障礙。
見此情形,蘇亭歌再次想起蘇若穀那句話,難道她真的不姓蘇?
晚間的山風呼呼作響,冰涼透骨,她心中湧現一股悲涼。天下之大,何處為家?
慕容流風見她呆呆地站著,說不出的孤寂,不由生出憐憫之意:“你要是沒有地方去,就去我家吧!”
蘇亭歌仿若未聞,兀自望著在沉沉夜幕中山嶺巨大的黑影。
不過她不是個自怨自艾的人,雖有傷感,卻不會一直沉溺。
她很快收拾了情緒,深吸口氣,感受著涼風猛地灌入肺部的刺痛,轉身對慕容流風道:“謝謝你,我要再去一次蘇家。”
“什麼?你還要回去?”慕容流風急了,那個蘇若穀就是個瘋子,對蘇亭歌也心懷惡意,她再回去不是自尋死路麼。
蘇亭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是不明白他為何焦急,忽地,她好像想到了什麼,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慕容公子,你我就在此別過吧。”
“你不能去!”慕容流風一把抓住她的手。
一旁的碧琉頓時呲牙低吼,前爪揮動淩空撕扯,化出幾片風刃交叉向他襲去!
他不得不放開蘇亭歌的手,側身急退閃避開。
蘇亭歌臉上的笑意漸漸擴大,“慕容公子曾相助於亭歌,亭歌銘記在心,隻不過——”她話音一轉,語氣冰冷:“要去哪裏這是我自己的事,你若硬要阻攔,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這人還有沒有良心?”他頭一次發現她簡直不可理喻。
“你不妨就當我的良心被狗吃了,我不介意。”她一臉的無所謂。
慕容流風噎住,下意識地握緊拳頭,“好,好!”他看了眼虎視眈眈的碧琉,收起焦急之色,咬著牙道:“算我多管閑事!”
“慢走不送!”
“你!”他俊顏扭曲,一向含著輕佻笑意的桃花目,此刻幾乎要噴出火來,再也不說什麼,他揮袖轉身,大步走了幾步,似乎還嫌不夠快,又禦起紅衣的羽翅,直飛而去。
望著慕容流風氣衝衝遠去的背影,蘇亭歌輕聲說:“碧琉,我過分嗎?他畢竟幫過我。”
“人心難測,主人沒錯。”碧琉走到她身邊,靠著她蹭了蹭。
她微微一笑:“他若有歹意,也不會被我氣走了。”
碧琉雖與她心意相通,此刻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隻感覺她的心情似悲似喜,自從蘇亭歌得回了神魄,魂魄圓滿之後,整個人都與以往有了些變化,仿佛從那時起,她的心思變得深沉了。
慕容流風一路疾飛回到蘇家鎮,他不敢去找大哥,青稚早已找到林若冰,他便不停歇直接往鹿鎮飛去,本來他身為器師巔峰,靈力是很充裕的,別說鹿鎮,就是飛回雍州慕容家都沒問題,卻因滿腹怒火駕馭羽衣,釋放起靈力完全沒有節製,起碼大半靈力平白溢出,等他到了鹿鎮的州牧府時,靈力幾乎用盡,臉色已然發白。
青稚早知他被人氣得不輕,現在見他這副樣子,想笑又不敢笑,怕再刺激他。青稚雖然平時喜歡沒事嘲笑他幾句,總歸是見好就收,哪像那個小丫頭,他都懷疑她是不是故意氣走流風的。
青稚猜對了,蘇亭歌確實是故意的。
翌日,蘇亭歌再次來到宗家大門前,奪寶大會是對全鎮人公開的,所以以往緊閉的大門此時完全敞開,門前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她夾在人群中毫不費力地進了宗家城堡。
因為昨晚的大火,來觀戰的人比第一輪時更多,很多人想知道宗家對昨晚事件的解釋。
城堡前院的廣場上除了比試台以外擠滿了人,蘇亭歌才十歲的身軀極矮小,她靈活地在其中鑽來鑽去,很快就站到了最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