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琪在葉婧軒裏的房中等了許久,仍然不見她回來,心裏略微有些疑惑,不過是去取個笛子,真的需要這麼久麼?出門看看天色,發現天色昏暗,已經是次日子時,已經過了這麼久了麼。
歎了口氣,陸雪琪推開門走了出去,這城主府並不大,卻布置得異常複雜,若不是陸雪琪第一次是由柳君墨帶著在城主府逛了一圈,恐怕會在這其中迷路。天色已晚,想是大多數人已然安睡,走在路上並沒有什麼人。偌大的城主府,在這夜色之中,顯得有些寂寥。
也不知走了多久,陸雪琪已經放棄了想要尋找的念頭,原本有些話還想親自問問她,可是今天怕是沒有機會了吧。
“婧軒!再來一杯!”聲音有些遊離,卻依稀能聽出說話之人是柳君墨。
“君墨,你醉了。”陸雪琪順著聲線很快便來到了一處水榭,她看到葉婧軒正舉著杯子自斟自飲,坐在他對麵的柳君墨卻已經趴在桌子上,一副醉得不省人事的樣子。從四處東倒西歪的酒壺便可看出,二人當真喝得不少。陸雪琪皺著眉,她傷剛好,就這般不知節製的喝酒麼?
“誰說我醉了,我,沒醉......”柳君墨嗬嗬一笑,一副醉鬼的姿態,絲毫不見他在人前的豐神俊朗,飄逸灑然。
“嗬。”葉婧軒輕笑一聲,道,“你這般哪裏是城主的樣子,若是讓其他人看見,隻怕會驚訝的眼珠子都掉下來。你這散漫的性子,真該讓清淺好好教訓教訓你。”
“清淺...清淺她......”剛剛還沒個正形的柳君墨,提及這個名字,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言語之間竟是充滿了痛苦之意。
清淺?陸雪琪心中一動,似乎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卻又說不上來的感覺。
“君墨,萬事皆循因緣,若是有緣,定有再見之時。”葉婧軒喝光了杯中清澈的酒液,舉起桌子上那唯一立著的酒壺,輕輕晃了晃,嘴角帶起一絲笑意,將壺中酒倒在自己杯中,起身麵對著水榭周圍的景色,一飲而盡,道,“這已是最後一杯酒了,天色不早,快些回去歇息吧。”
頓了頓,她又續道:“明日寒淵澗之行,凶吉未卜,若是你死在那裏,我可不負責為你收屍。”言語之中竟是有幾分冷酷的意味,這樣的葉婧軒陸雪琪不由得一怔,印象中的葉婧軒不應該是那般溫潤如玉的謙和麼?
“嗬,我不信,婧軒你...是如此冷酷之人。”柳君墨依舊一副醉態,直勾勾的看著葉婧軒,臉上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陸雪琪不由得皺眉,這樣的場景在她眼中,莫名的帶來了不快。
葉婧軒臉色不變,銀色的眸子在對上柳君墨的雙眼的那一瞬間有一絲厲芒轉瞬即逝,看到他絲毫不為自己眼中的厲色所動,嘴角劃過一絲笑容,道:“若是不信,君墨不妨試試看,看看婧軒,究竟是否是冷酷之人。”
柳君墨立刻起身,微微整了整衣物,換上一副優雅的笑容,儼然是人前那常常出現的翩翩貴公子的形象,道:“婧軒可真是會開玩笑。”
“玩笑?”葉婧軒歪了歪頭,有些玩味的看著柳君墨,嗤笑道:“相識多年,你何時見得我是個愛開玩笑的人?”
“呃...”柳君墨的神情有些尷尬,隻好道:“天色不早,我也該回去休息了。”
“嗯。”葉婧軒點了點頭,知道柳君墨是實在沒轍,隻好遁逃,也不甚在意。
“另外。”柳君墨的嘴角掛起一絲邪邪的笑容,道:“祝君好運。”
嗯?葉婧軒微微一愣,隨即又明白過來,低頭微微一笑,神色間的溫和讓柳君墨暗暗腹誹葉婧軒的偏心。
柳君墨最後說的那句話陸雪琪並沒有聽到,當然,對於陸雪琪而言她也並不在意這許多,她心中存著一些疑惑,希望能夠得到答案。陸雪琪看到柳君墨離開,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而眼前的葉婧軒卻一副還要在那裏停留的樣子。不明白她要做什麼,便隻好停留在原地等她經過。
葉婧軒歎了口氣,道:“雪琪,既然已經來了,又何必一直停留在原地?”
“嗯?”陸雪琪心中一凜,原來她早就發現我了,為何方才一直不說。
“嗬嗬。”卻見葉婧軒笑了笑,仍是陸雪琪熟悉的溫和,“我知道你心中定是有許多疑惑不得解答,小竹峰一別匆匆,再見之時又是適逢有要事要辦,未能與你好好說說話,為此我深感歉意。”
葉婧軒轉過身,麵向陸雪琪的方向,臉上的笑意仿佛有了某種溫度,讓陸雪琪的心暖暖的。陸雪琪愣住了,她那雙標誌性的銀色眼眸,如同皓月一般晶瑩剔透,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發散出溫暖的光芒。這一幕帶著熟稔的氣息就這樣深刻的停留在了陸雪琪的腦海中,讓她直到很久之後都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