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麵的洛梓玉哪受得住她這樣的眼神,被看的心裏隻冒火,頓時脫口而出:“你這個賤人,你看什麼看?”
聽到這話楊琴心中暗罵一句蠢貨,就知道給自己添亂。正想開口說話,可洛梓汐哪裏給她機會,搶在楊琴前麵開口道:“洛二小姐何出此言,我,我……”語氣中數不盡的委屈,可眼神卻比剛剛還要冷上幾分,洛梓玉心中更來氣。
“你裝什麼裝……”話還沒說出口便被楊琴打斷了:“玉兒!”
隨即她又轉向餘氏,歉意的開口:“真是讓夫人您見笑了,二小姐……”可餘氏卻抬起手阻止了她繼續說話,她在剛剛聽到洛梓汐的聲音時,便如同遭了驚雷似的,定定的看著洛梓汐的背影。洛梓汐感覺到兩道灼灼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卻並沒有惡意,隨即心中劃過一絲暖流,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微微柔和起來。
“姑娘……”餘氏慢慢靠近洛梓汐,每一步都走的很緩慢,就怕下一秒洛梓汐就會消失不見。天知道,當初在聽到汐兒遇難的消息時有多恨自己,恨自己這些年來沒有好好的照顧好妹妹唯一的孩子,恨自己為什麼連一個孩子都保護不好,恨自己為什麼這些年沒有過多的來看看這孩子,恨自己……
乍然間聽到這個聲音,她覺得世界都安靜了,這是汐兒的聲音,她不會聽錯的。可是她不敢貿然的叫出這個名字,因為她怕,她怕叫出這個名字後,看到一張截然不同的臉,她會失望,所以她不敢。
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好像一個世紀般長久,她不顧周圍不解的目光,也不顧楊琴和洛梓玉吃人的目光,走到了洛梓汐的身後,站定。
洛梓汐緩緩轉過身,臉上的表情早已經不再是之前的冰冷,也沒有了淩厲,有的隻是思念和內疚。
“舅母。”所有的情感,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和所有的痛苦在這一聲“舅母”中崩潰瓦解。她無數次的幻想過,與親人重逢時的場景。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是渴望著親情的,渴望著被親人愛,被親人牽掛的。母親死了,父親從來不關心她,連府中的姨娘下人通通都不待見她,她曾經一度以為自己就要這樣過完一生了,沒人疼沒人愛。可是在看到舅母也是布滿內疚的臉時,她終於明白,她其實一直都有人愛,隻是自己一直都不知道。
突然想起,三年前,舅母來看自己,自己卻受父親和楊琴那態度的影響,以為舅舅一家也是和他們一樣,對自己的好是假的,便很不客氣的冷臉相對,隻是好在舅母沒有放在心上。要不是幾個月前聽到妙玲說舅舅曾在聽到她遇難去世這個消息時,不顧聖怒趕回京城,就為了砸掉洛國公府。
心中劃過無數後悔,好在老天沒有讓她死去,好在老天在她奄奄一息的時候她的身邊出現了雲青這個老人,好在這個老人在遇到自己時把自己從不主動救人的怪癖給丟開了……
如果沒有這些,那自己早已是一堆白骨。
想到這裏,洛梓汐回過神來,緩緩的轉過身去。
“汐兒,真的是你……好孩子,你還活著,你沒有死……”餘氏激動的拉起洛梓汐的手,微微顫抖,語氣中那種患得患失更是讓人無法忽視。
縱然已經做好所有的心理準備,可她在聽到餘氏這句話的時候,還是沒有忍住眼淚。解除封印痛徹入骨的時候她沒有哭,可是在這一刻她卻是哭了,因為解除封印是身痛,身痛可以忍耐,可如今的心痛卻讓她無法忍耐。
“舅母,汐兒對不起將軍府。”洛梓汐說完便撲通一聲跪在餘氏的麵前。
她此生除了在娘親的墳前外從來沒有向任何人下跪過,可是這一刻卻不得不跪,因為她讓愛她的人為她擔心了,為她心疼了,為她做的太多了……舅母當的起這一跪。
“傻孩子,快,快起來。”餘氏見洛梓汐這樣,馬上扶了她起身。隻是她隨意的一瞟便讓她看到站在對麵的洛梓玉,便知自己失態了,馬上擦了擦眼睛,恢複了以往的神態。轉頭看向楊琴。
楊琴被她這樣的眼神看的心裏發毛,又更恨洛梓玉這個蠢貨了,直怪自己怎麼生了這麼個蠢的。麵上她卻不敢顯露半分。眼中的神情早在餘氏轉過來時便關上了驚訝與不可置信。
“你,你是大小姐。”即便楊琴再不想承認這個身份,卻在看到洛梓汐與餘氏這副相認的模樣後,不得不開口。心裏卻早已把洛梓汐剁了一千刀一萬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