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看老母”……那漢子聽見袁鋒逗皮似的說了一句,自己也沒忍住回了一句,嗬嗬,原來是同道中人啊。
袁鋒靜了靜心神,這是哪啊?因為剛剛被扔出來,袁鋒一下子蔫了。自己昨天晚上明明睡在屋裏,而屋裏卻沒有人,那眼前這個大漢到底是誰呢?
“哥們,你……咋還把我扔出來了?”袁鋒莫名其妙的問著。隻見漢子拿了一個板凳坐在門口,手中還掐著半截蛤蟆頭。
“不是告訴你了嗎?回家看老母,俺娘跟俺說,昨天一個閨女住這,給了她一百塊錢,今天我一早上回來變成漢子了,你倒是說說咋回事兒”,漢子一邊吧嗒這嘴,一邊也挺疑惑的問起袁鋒。
“那是我媳婦兒,今天起早回去了,我這不是起來晚了嘛”袁鋒也沒話說,隻好編了瞎話。
漢子倒也算是客氣,估計也是看在那一百塊錢的份上,早飯還讓袁鋒在那吃的,喝了一碗碴子粥,挑了兩筷子的鹹菜,總算是吃了個半飽。
吃完,袁鋒拿著自己的破包決定步行回家,這三十裏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走起來,按照袁鋒的速度,也就半天的事兒,想起這,袁鋒心裏一陣歡喜,七年了,老爹和小弟也不知道咋樣了。
黃昏十分,袁鋒終於踉蹌著走到了家門口,然而,和七年前一樣破敗不堪的家,如今卻顯得高大起來。
袁鋒眼看著走到門口,卻停在了柵欄前,用腦電波掃描了一下附近的電磁場,發現,還如七年前一樣,家家戶戶除了電視,連台像樣的電腦都沒有,袁鋒家更是連電視都沒有。
朝著裏麵望了望,袁鋒突然眼睛變得大了一圈。隻見破敗不堪的矮房子裏,一個忙裏忙外的少年,正朝袁鋒走來。
“哥”……袁朗輕輕的叫了一聲,記得七年前,袁鋒離開的時候,袁鋒還隻是個十一歲的孩子,如今,卻已長成十八歲的少年。
袁鋒不敢相信,此時眼前比自己還高出一頭的少年就是自己七年沒見的弟弟,一時間,心中的委屈,難過,傷痛,隨著鼻涕眼淚不停的流淌在袁鋒的臉頰上。
“哥,真的是你嗎?”袁朗看見離家多年的袁鋒也甚是激動。(何止是腎,連心肝脾胃都激動的不得了。)
袁鋒用力的點點頭,破涕為笑,上去就給了袁朗一個大大的擁抱,而此刻聽見外麵聲響的袁老爹也從屋子裏出來,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咳咳”老爹咳嗽了一聲,袁鋒一轉身才看到,原來,七年間,老爹的身影越發的佝僂了。
“爹”,袁鋒還是沒能忍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頭也不停的磕著,眼淚不爭取的從眼角流出來,仿佛七年,隔斷的不止是不能相見的思念,更多的是,父子親情。
袁老爹反而淡定,仿佛一早就看到了似的,看著不停磕頭袁鋒,一時間也沒有話說。直到袁鋒磕不動了,老爹才緩緩張開嘴:“七年了,你帶回來什麼了?”
什麼?袁鋒蒙了,老爹剛剛說了啥?
“媳婦兒,有麼?”老爹問。
“沒……”袁鋒回答。
“票子,有麼?”老爹又問。
“也……沒”袁鋒又答,然而,讓袁鋒意想不到的是,下一秒,自己會被老爹打成狗,甚至,不如狗。
老爹常年不離身的就是半米來長的煙袋鍋子,還沒等袁鋒起來,老爹抄起手,一煙袋鍋就砸在了袁鋒的腦袋上,疼的袁鋒大聲的院裏院外的吆喝,蹦達,原來,那煙袋鍋子裏,裝了滿滿一下剛剛點著的旱煙。
“他娘的,七年不回來,回來連個吊毛都沒給老子帶回來,那你還回來幹什麼,死外邊切”老爹一聲怒吼,煙袋鍋子再次砸向了袁鋒,而這次袁鋒並沒有躲,任憑老爹砸著。
“爹,別打了,哥剛回來”袁朗看不下去,隻好勸老爹,卻不想,老爹下手狠,連元朗一塊挨打。
一時間,破敗不堪的小院像麻將館搬進來了似的,鬧開了鍋,“哎呦哎呦”的聲音不絕於耳。
“爹……”終於,袁鋒一屁股坐在地上,老爹下手太狠了,身上的幾個地方,甚至都被燙出了血泡,然而,這還不算完。
隻聽見“哢吧”一聲,老爹把手中的武器煙袋鍋打的煙杆斷裂,黑煙從煙杆中不停的往外冒著。
袁鋒和袁朗兩兄弟雙雙坐在地上,任由老爹宰割了,看到剛剛那一刻,還輕鬆的歎了口氣,可惜,兩人剛一回神的瞬間,老爹我去著燒火棍,再次站在了兩兄弟麵前。
霎那間,剛剛暫停的哀號聲再次響徹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