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天空,總是灰蒙蒙陰沉沉的。
看了下日程表,下午有一個會,許慕晴打電話給李英傑,沒接通,就問秘書:“聯係一下李總,看他現在在哪裏。”
秘書打電話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
許慕晴很詫異。
一年多的經營,生態木帶給他們的收益十分可觀,加上有程國興從旁協助,在銷售上拿出了切實可行的方案,到年底的時候,公司展已經可以用日新月異來形容了。
她甚至已經看好了新的場地,準備再另外建新廠子,因為現有的生產規模,已經無法滿足生產和銷售的需要。
李英傑更是已不管生廠,而是另外組建了一個實驗室,專門研以裝飾麵料為主的生態木的附屬產品。
他幾乎以公司為家,不在的時候,可以說是很少很少。
許慕晴無意識地轉了一下筆,想起前幾天李嬸還跟她說,想讓李英傑去相個親,別不是今天終於說動他去了吧?
結果念頭才起,門就被敲響了,她說了“請進”後,李英傑跑得汗撲撲的臉就出現在外麵。
大冬天的跑成這樣,許慕晴有些詫異:“你這是怎麼了?”
“我……”李英傑咽了一下口水,一邊平著喘一邊走進來,“慕慕……”
半天連她的名字都沒有喊完整,看來他情緒應該是特別激動。
經過半年多刻意的鍛煉,如果心態放平和,李英傑現在講話雖還有些結巴,但比起先前,卻已經是好太多了。
說起來,許慕晴也是在他身上下了些功夫的,不光搜羅了許多治療結巴的小秘方,而且還逼著他說話,公司開會,以前李英傑從來都隻是旁聽者,但後來,許慕晴卻要求他言,那時候李英傑本能地抗拒這個事的,許慕晴倒也沒有強迫他,隻是問了句:“難道你想要改變現狀隻是一句空話麼?”還告訴他,“很多時候,人要成功,就必須把自己的臉皮還有自尊通通都踩到腳下,等到你敢於舍下麵子並且成事的那一天,你就可以再度撿起你的麵子了,而如果你舍不下,那麼,你就永遠撿不起來,隻能背著臉,活在自卑的陰影下。”
李英傑想了三天,最後同意了。
在他同意後的第一個公司會議上,許慕晴先單獨見了每一個參與會議的人:“請給他耐心還有鼓勵。”還特別要求秦力,“收起你的鄙夷還有不屑一顧啊秦先生。”她也曉得他是不受威脅的,隻是說,“他要是能變好,以後我的工作也會輕鬆很多不是麼?所以現在,花多少精力都是值得的。”
果然,秦先生就特別支持這個事。
隻是李英傑第一次當著那麼多的人麵言,哪怕這些人是他日日相對的同事或者下屬,他都緊張得說不出話。
但是,沒有人催促他,也沒有人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他說完以後,大家似乎並沒有介意他的結巴,而是像對待正常的人那樣,討論著他提出來的問題。
慢慢慢慢,他變得習已為常,並且,開始自信,有時候公司來了客戶,要進行新品推介的時候,許慕晴也會把他喊過來,就這樣,李英傑和人溝通得多了,說話時心理上的緊張感淡化了,結巴的症狀也就好了很多,如果他能夠完全放鬆,甚至一句話說完,都不會聽到他一點結巴的現象。
像今日這種情況,他已經很久沒出現了。
許慕晴站起來倒了一杯水,遞到他手裏:“先喝口水緩緩吧。”
李英傑握著水杯卻沒有喝,隻是看著她,臉孔紅,眼神晶亮,又用力了咽了口口水後說:“鑫鑫鑫平,要賣了!”
許慕晴“哦”了一聲,並不是太意外,故意戲謔地說:“這個不是在我們的預想之中嗎?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買買買買買下它!”
許慕晴一本正經地:“你試著不結巴說完這句話我就同意。”
李英傑臉紅紅地看著她,有些無奈,卻是閉緊了嘴巴不肯再說了。
許慕晴就笑笑,說:“行了,我知道了,不過這事兒不急,廖建豪是沒心經營所以才要賣的,他必然也有一個心理價位,隻不過,他那個價出得起的估計沒幾天,就讓他繼續折騰,折騰得差不多了我們再出麵。”
她能理解李英傑對鑫平的執念,當年廖家父子把他們家逼成那樣,廖老二不名譽地死了,廖建豪失了依恃今後的日子隻會越過越慘,他都不需要對他們做什麼,那一家人就完全沒有了戰鬥力,這讓李英傑心裏總存了一口氣。
所以他就等著他把鑫平折騰散了,他能把它收購過來,讓鑫平的名號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大概就是他最大的心願了。
許慕晴因為理解,所以就刻意解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