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潤的,帶著不知名香氣和些微鹹味的溫暖微風,在邁過機場出口的那一刻撲上她的麵頰。
同時間湧上臉頰的,是一抹不自覺的微笑。
因為誤點,飛機抵達普吉機場的時候已經超過午夜。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在半夢半醒之間到達另一個國度,但沒想到的是,經過長達十幾小時機場等待和空中飛行的她,在此刻竟然會如此徹頭徹尾的清醒,以及,興奮。
好吧。宣可怡鄙視了一下自己。什麼被要挾,什麼心不甘情不願,什麼出於無奈,那些都是假的。事實的真相是——她根本就超期待這次旅行。
“我來幫你拎箱子吧。”走在前麵的淩恩宇轉過身,麵無表情地從她手中接過行李箱的拉杆,“這樣能快點。”
很明顯,人和人是不同的。
當她在東南亞潮濕溫暖的熱帶季侯性海風中,宛如重生般所有感覺都鮮活起來的同時,淩恩宇也像換了個人一樣,變得越來越冷漠僵硬,封閉自我。
用專業術語分析,這叫情境重現。通俗點來說,就是回到或接近曾經發生過可怕往事的現場時,會不知不覺地再度陷入到當時悲慘鬱悶的情緒中。
她是很同情他啦。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可怡對著恩宇的背影做了個鬼臉,現在就算是麵對著一張比下水道還臭的臉,也不能影響到她愉快的心情。
停下腳步,可怡環顧四周。高大茂密的椰樹在微風中搖擺,白色的雞蛋花瓣撒落在小徑上。夜色中,不見霓虹閃耀,也沒有嘈雜的車水馬龍聲,隻有近得仿佛可以伸手摘下的星光,和躲在花叢深處的小蟲的鳴叫聲。
“你不會想要站到天亮吧?”某位仁兄的大少爺嘴臉開始暴露,“我累了,一秒鍾也站不動了。我保證,”他衝著周圍揮了揮手,“你在這兒的一個禮拜裏,這些風景不會逃走。”
轉過身,淩恩宇邁開長腿繼續跟著前來接機的酒店司機向前走去。可怡急急跟上。
“你知道嗎?”她說道,“我小時候來過泰國。我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但是一下飛機,一呼吸到這裏的空氣,所有開心的感覺就又回來了。”
他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回頭。
“你知道嗎?我小時候也來過泰國。”
她連忙噤聲。她一定是開心到忘形了,才會在他麵前說出剛才的那通蠢話。
“我以為自己早就不在意了,但是一下飛機,一呼吸到這裏的空氣……”他冷靜地模仿她的句式,“我內心的暴風雨就又回來了。”
酒店的開放式大堂正對著安達曼海。
吊扇緩緩轉動,送來清涼微風。鮮花和植物的香氣從美麗的花園中湧入。更遠處是大海,雖然看不清夜幕下的海麵,但海風卻遠遠地送來了濤聲。
啜飲著酒店送來的歡迎飲料,可怡耐心地等待淩恩宇辦理入住登記。
他完全沒有暴露自己的少東家身份,隻是以普通遊客的名義,訂了兩間海景標房。
“Lin。”他笑著向櫃台後的泰國女孩說道,“You can call me Lin。”
顯然,帥是不分國界的,因為那個女生竟然臉紅了。
可怡翻翻白眼,把注意力轉回從大堂另一邊傳來的歌聲上。
午夜已過,但和所有的酒吧一樣,大堂那頭名為“天堂鳥”的酒吧也越夜越美麗。
在鋼琴的伴奏聲中,一位女歌手的聲音沙啞地傳來:
How do I,
Get through one night without you?
If I had to live without you,
What kind of life would that be?
Oh, I need
I need you in my arms, need you to ho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