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怨淒慘的曲風,是我獨自的寂寞和哀悼。未惹半世浮華,亦忍忘卻紅塵,無數次哽咽夢中語,歎一聲“歸去,歸去”。口口聲聲的“生無可戀,死無可怨”終不負我,心甘情願地奔赴黃泉。我害怕狠絕的死法,故片片安眠藥成就了最後的微笑。
對於我的死,沒有任何人可以理解,正是於此,沒有人可以了解我的孤獨。為什麼要選擇死亡,我無數次的問自己。在那刹那的回眸中,唯有親情才能讓我在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麵。原來,我是最自私的人,最功利的人,最懶惰的人。這三個最讓我無顏存活在自己的虛偽中。
這一首長相守無關風花雪月的愛情,僅僅是它哀怨的曲調已足以伴我共迎死亡的問候。“試問閑愁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飛絮,梅子黃時雨”沒錯,自私和懶惰的我就是死在這淡淡的閑愁中。五味人生,還沒來得急品味,懦弱盡包裹其身,化為一句“死何所懼”的大義凜然。你瞧,連死的借口,都準備的如此自欺欺人。
“等等,這丫頭還有氣兒”,昏迷中的人在恍恍惚惚中聽到有人說話,卻懶的連眼皮都未動一下,隻想著安眠藥快一點發揮功效,已解脫她的塵世之苦。“來世,如果可以選擇,你們想成為什麼?”老師總是在作文課中象征性的誘發著大家的奇思妙想。她似乎又回到了童年,懵懵懂懂的說,做蠟燭,做太陽,做小草。而長大之後,她的來世之願一直都是一粒無足輕重的微塵,無悲無喜。因為她是一位性情中人,太重感情。一張血緣之網,除了死,終身必定都會在那裏做困獸之鬥。幸運的是,她提前退出了。她忘了自己已經死去了,而生命的終結卻使她在夢中開懷大笑。
“有救了,有救了,她這一笑,把體內的毒藥全部嘔吐出來,休息數日,身體必將康複。李員外寬心吧!”看著將毒藥吐出口外的李家千金,震驚地摸了摸幾次脈,終於確定了李逸的平安。而行醫幾十年的他竟從未見過此種怪事,有人竟然能在吞下毒藥兩天之後再將其吐了出來,怪事,怪事。
“管家,送神醫”一向惜字如金的李員外,在張神醫將自己的掌上明珠從鬼門關中救回來之後,依舊淡然如常,連個“張”字也不想多加。
“你竟然如此極端的選擇了死亡,原以為你隻是沉默寡言,這兩年來,我真是一點都不曾了解你。李逸,我的好女兒,如此清冷決然的性子也配的這個逸字”李員外無奈的扯了扯嘴角,料想,半生的驚濤駭浪都沒讓自己像今天一樣無可奈何。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休為兒孫做牛馬。“小姐醒了,立刻通知我”李員外背手而立,沉重的走出了李逸的閨房。
李逸,她居然成為了李逸,那就李逸吧。她默然的流淚,心如死灰的哀痛,當你無法戰勝命運的時候,你就不得不懼怕它,什麼叫天命難違,這就叫天命難違。竟然再世為人,她又一次的驗證了自己的“一洗車就下雨”的心理效應。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醒了,醒了,趕緊通知老爺”,一個清脆的聲音似乎還縈繞在耳,李員外的身影已翩然至她的身旁,她汗顏的佩服他們的敬業精神,真是盡職盡責的好員工,李逸隻是怯懦的瀏覽了一下目前的環境,那一聲清脆的尖叫讓她徹底地目瞪口呆。一個中年男子焦急的凝視著我,碧玉為冠,墨黑長發,標準的國字臉的男子欣喜的望著我,一些莫名的恍如隔世的感覺溢出腦外,是我變成了她,還是她帶回了我,誰又是因,果又該結於何處。
“醒了,醒了就好,一切由你決定,生活由你做主,好好休息,十日之後,我們共同決定。或許一開始我便不應該讓那個該死的和尚給你取個逸字,你為什麼不普通一些,庸俗一些,這樣便可沒有亂七八糟的想法填塞你大腦,我們彼此也可以過的輕鬆一點,那麼,即使再被塗抹肮髒的靈魂也不會讓你用死來解脫。怎麼,啞口無言了,我也是破天荒的發現自己竟開始了解你了,我的女兒。好好伺候著,若有一絲差池,你們知道後果”李員外說的風輕雲淡,眼神卻冰冷狠絕。那些突然跪地的戰戰兢兢的應答,把誰的生命置在萬丈懸崖。
李逸依舊保持著目瞪口呆的神情,暗暗訴說“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前世的她如此的鄙視生命,今生的世界定會讓她見識到“命如草芥”。李逸又流淚了,像一個被別人牽在手中的木偶,畏懼如黑夜的撕咬,遍體鱗傷隻是自食其果,她昏昏沉沉的睡去,多麼希望明天的太陽永遠掩蓋在海水之下,大山之外,荒漠之邊,她從未像今天一樣畏懼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