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熙章與侯夫人見不得蘭華如此得勢,二人便借口有事辭了出來。
夫妻倆回到主院,楚熙章便問夫人道:“怎麼樣?這把賬簿鑰匙一交,是不是覺得卸了擔子,全身輕鬆了?”
侯夫人接過丫鬟獻的茶,冷聲道:“輕鬆?侯爺可想得太簡單了!如今管家大權旁落,以後做什麼都要看大嫂臉色。豈會輕鬆?我看是更難過才是。”
楚熙章不放在心上,擺手道:“大嫂一個婦道人家,又是個寡婦,能翻了天去?這南陽侯府說白了還是咱們夫妻的。”
侯夫人冷笑道:“侯爺是做甩手掌櫃做慣了,才說得這麼輕巧。不信您看著,往後您再要像從前那麼支銀子,恐怕大嫂可沒我這麼好說話!”
楚熙章拂袖道:“笑話,我是南陽侯,出門在外代表的是侯府。支點銀子還用得著看大嫂的臉色?若她不識相,到時候別怪我不尊重她這個嫂子!這事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去。諒她沒有這麼不知輕重!往後你呢,就照娘說的,先把寧宇的婚事操持好了。這可是關係到我們南陽侯府承繼的大事,一定要選個門當戶對的人家,給寧宇個賢良淑德的媳婦。”
侯夫人道:“寧宇這邊我已經有了些眉目。以咱們南陽侯府的門楣,給寧宇說門適合的親事倒也不難。大理寺少卿甄恒之的小女兒,還有應武將軍府的獨生千金,都是品貌雙全的。加上這兩家的家主如今都是朝廷的少壯派,未來還有升的。現如今雖比我們差些,將來也許反倒高過咱們。”
楚熙章聽出了興趣,忙道:“夫人好計算!那個甄恒之我也聽過,雖還隻有從四品,但是頗得聖上賞識。將來出將入相也未可知。”
侯夫人聽到丈夫誇獎,有些得意。不過想到婉華,侯夫人卻有些犯難,小聲跟丈夫商量道:“俗話說高門嫁女,低門娶婦。寧宇的親事好辦,婉華的卻有些棘手。京中適齡的王孫公子不多,有出息的更少……”
楚熙章還是有些重男輕女的,對於女兒的婚事便沒那麼上心,他擺手道:“我們南陽侯府已經是勳貴中數一數二的了,再要高門嫁女,還能嫁到哪裏去?我看就找個差不多的人家得了。要不我問問東明兄?他家那個小子衝是衝了點,不過倒是個好相貌。”
侯夫人急忙道:“順寧伯世子?那可是個無法無天的小魔王!侯爺千萬別開這個口。咱們婉華的才貌、品行、出身樣樣都好,順寧伯世子又粗魯,年紀輕輕就收了幾個丫鬟在房裏。我可絕不能答應婉華嫁過去。”
楚熙章煩道:“是你自己說婉華的婚事棘手。我出主意吧你又說不行。我不管了!”
侯夫人氣道:“侯爺好沒道理,婉華這麼好一個孩子,比兒子又懂事些,鎮日裏幫了我們夫妻多少事?侯爺怎麼能說不管就不管?我看上一個人,正得侯爺想辦法呢!”
楚熙章一愣,問道:“看上的誰家小子?”
侯夫人小聲道:“這些日子侯爺老見著的,怎麼就沒留心?安遠王世子呀,既是天家貴裔,又是親戚,不僅人品好,還特別孝順。這樣的好女婿,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
楚熙章一聽也覺得有戲,若自己有了個王爺女婿,那他這個南陽侯可就更長臉了。不過楚熙章畢竟不是婦道人家,跟王室通婚,其中還有許多門道,更牽扯到政治平衡,可不是一般的男婚女嫁這麼簡單。
楚熙章斟酌著道:“安遠王世子好是好,不過這件事可沒那麼容易。不止要王爺王妃同意,隻怕宮裏太妃也要點頭,連皇上那裏都要過問的。”
侯夫人點頭道:“這是自然。所以妾身這才說,還得侯爺侯爺想想辦法。”
楚熙章道:“先問問娘她老人家的意思,畢竟王妃叫娘一聲姑姑,宮裏太妃也是跟娘極投契的。若得她老人家使力,比我們夫妻強一百倍。”
侯夫人道:“婉華是老太君唯一的嫡親孫女,還能不同意?這事我去說。至於安遠王爺、還有宮裏頭,還得侯爺去想辦法。”
被妻子這麼一攛掇,楚熙章也覺得心頭熱。他認真點點頭道:“這事我記下了。等找到機會見了安遠王爺,我就探探口風。”
說了半天,楚熙章也有些煩了。這些天府裏這個事兒那個事兒,一直出不得門,早把他憋壞了。趁著今天沒什麼事,楚熙章便打算約上順寧伯出去喝酒。侯夫人不敢勸,隻得讓丈夫去了。
侯夫人眯著眼睛還沒躺多久一會兒,婉華便來了。侯夫人見了女兒最親,忙招手讓女兒坐到床邊來說話。
婉華見侯夫人疲態盡顯,關切的問道:“娘是最近太忙了吧?竟這麼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