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離去,對我來說有如數雷具擊,心髒如死了一樣痛苦難受。
陰暗的地牢中呆呆過了十幾日,聽外麵吹吹打打的奏樂聲已然禁止,回想數日前聽聞皇後病逝的消息,我猜想與那點心下毒事件必有莫大幹係,隻是想到皇後曾有恩於我,卻終死於我的點心之下,不免心生痛意。那皇後待人忠厚,為人和藹,卻從未想過會有如此下場。
隻是,我呢……?一個從未有過害人之心的人,為什麼會有這等事情降在我的身上……?
不久地牢大門敞開,順著光線看去,那牢頭分明帶著鐵撩朝我這邊走來,我心想這應該就是我的下場吧。
幾人走進我的牢房,拴好鏈子帶好枷鎖,生拉硬拽的帶我出了牢房。
午門之外,雍正爺威嚴聳立,雙眼怒紅,似是由那皇後之死對我恨之入骨,那雙盯著我的眼神凜冽非常,猶似欲將把我千刀萬剮,也不解心中之恨。
牢頭推我跪地,生硬的將那膝蓋戳於地上,頓時有種骨骼挫裂之味。隨著鐵鏈‘嘩啦’聲靜止,我瞥眉擠掉那顆疼的似要掉出眶外的眼淚,低頭等著他的發落。
可事情似乎大出我的想象,那雍正爺靜默半晌,最終沉悶的發出一聲‘帶走’的語氣。我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不是我聽錯了。隨後又聽他咬牙切齒地恨道“縱使五馬分屍也難解朕的恨意”遂又道“發寧古塔與披甲人為奴,永不得還籍”
上了囚車,一場秋雨淅淅瀝瀝從天而降,像那冰針一樣打在臉上,入肉三分,針針刺骨。好似娘的在天之靈也在痛哭,恨我這沒用的女兒闖出這樣一個滔天大禍。
穿過擁堵的街道,穿過圍觀的人群,出了繁華的京城,一路向著我的歸宿前進。我不知道他們所說的寧古塔到底是個什麼地方,隻是猜想那皇後因我而死,皇上愛她勝過愛惜自己,既不讓你死,也當令你不得好生。
又餓又痛熬過了七八日,就要臨近黑龍江時,半路裏爹和哥哥騎馬追了上來。
一開始見到爹爹來到跟前,我愧意難當,恨不得他是來此殺我的。下了囚車第一件事就是跪到了他跟前,生生的磕了幾個響頭。
他伸出大手強有力的拉起我扶到一邊,知那幾個差官是服於哪個旗下,又知他們的領頭上司是誰,當即拿出白銀萬兩遞於他們手中。
那幾人不敢去接,畢竟這等重罪沒人擔的起。
可好在還知道爹的名號,遂又客氣了一番,當說起他們上司一事時,幾人沒敢插言。於此將一名女屍送上了囚車。爹爹道“當是路途遙遠,病死在了途中。”
那幾人紛紛抱出一副行還是不行的態度,可見爹爹豪爽的又將銀子塞於手中時,他們應了。
一路上心中悔恨,又是淋雨又是挨餓的,早已經不起這等的風吹草動,沒聽他們說完,便倒在了路邊。
渾渾噩噩不知睡了多長時間,隻覺睜眼時已經躺在了一輛馬車上。跌跌蕩蕩的一直跑著。我旁邊坐著久違了的小竹妹妹,還有極似焦急的哥哥,他們見我睜眼,激動的險些哭出聲來。又是關懷又是問切,可我想到娘在宮裏的慘死,扭頭沒敢說話,生怕被他們聽出語中痛味,所以隻好自己默默掉淚。
很快到了浙江,下車後哥和小竹把我送進了玉器行二樓自己的臥室,大門一閉,便是一連幾日窩在房裏。爹和哥哥每日都來勸慰,可那是我的心結,又豈是他們三言兩語能解的…
春節臨近,備了年貨備了用品,三十夜一家幾人和和美美吃起了團圓飯,隻是少了往日裏那個滿嘴嘮叨的母親,不免肅靜了幾分。
爹和哥哥大口喝酒,看似表麵上極其平靜,可令人猜的出,他們和我一樣心中跌宕起伏。況且一直托人打聽的娘的事情至今沒有下落,爹和哥哥又怎會吃的香睡的下呢……?這個年夜飯著實令人吃的不自在。
輾轉擦過春節,這年生意極為忙活,那玉器加工完成,轉眼間便又訂售一空,甚至浙江以外的省份都紛紛跑來這裏定貨。甘肅酒樓自是賣掉全部投入到了浙江這邊,都說是我的圖案太好,可我不這麼想,我以為應該是娘的在天之靈,應該是她在保佑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