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祉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四弟所言差矣!最終能得到父皇獎賞的人,必是太子無疑!”
胤禛略略驚訝地問道:“三哥何以見得?”
胤祉有些神秘地回道:“此是天機,不可泄露。不過,我可以向你透露一個秘密,那就是,此次去南苑狩獵,我一定不會讓父皇失望的!”
胤禛馬上跟著言道:“那是自然,三哥的箭法,一定會讓父皇和諸位阿哥大吃一驚的!”
胤祉卻突然低低問了一句道:“我的箭法,也能讓四弟大吃一驚嗎?”
胤禛也低聲回應道:“三哥的箭法我是知道的,但是這一次希望三哥能夠射的精彩一點,那麼就不僅僅是吃驚的問題了,小弟我還可以大飽眼福呢!”
這句話,從胤禛的嘴裏麵出來不知道有什麼企圖,別人可能猜不到,但是三阿哥胤祉卻是一清二楚的。聽了胤禛的話,胤祉哈哈大笑道:“四弟,吃驚還不如大飽眼福來的爽快,你就等著瞧吧!”
胤禛笑道:“三哥,那我可就期待著了!”
康熙帶著自己的大隊人馬來到了南郊的行宮。稍微休息一下之後,康熙就和各個皇子來到了南郊的狩獵場。
這次前來狩獵的有六個皇子。本來,康熙也是在狩獵行當中,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剛才還好好的天氣突然刮起了風暴,索額圖等人都極力勸阻,以免發生什麼意外,無奈,康熙隻好放棄了這個決定。而且,索額圖也像皇上提議,皇子們也不要去狩獵了,但是康熙卻說:“這也是一個難得的鍛煉時機,怎麼能夠放棄呢?”
諸皇子中,以太子胤礽狩獵的欲望最強、勁頭最足。這有兩方麵的原因,一是,狩獵就像殺人一樣,隻要是見血的事情,胤礽都興致盎然;二是,當著康熙和諸皇子的麵,胤礽要充分地表現自己,胤礽要讓諸皇子、特別是三阿哥胤祉好好地看一看,他胤礽作為太子,就是跟他們不一樣。所以,康熙一聲令下,胤礽就躍馬揚鞭,第一個衝進了狩獵場。
最後一個衝進狩獵場的是四阿哥胤禛。他才不在乎能打著多少獵物呢,他感興趣的是打獵以外的事情。在諸皇子當中,在康熙的眼裏,他胤禛也許是最不求上進的人。而胤禛還安於康熙的這種看法。因為他以為,越是不起眼的人幹起某些事來就越是不會被人注意。而胤禛孜孜追求的,恰恰就是這種不會被人注意的效果。
所以,馳進狩獵場之後,別的皇子都加快了速度,而胤禛卻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放慢了速度。他的兩個侍從很著急,但又不便明說。胤禛就笑著對兩個侍從道:“你們是不是擔心前麵的獵物會被他們打完了?不用擔心,會有獵物主動送上門來的!”
確有獵物會主動地送上門來,但很少,也很小。有獵物來了,胤禛便漫不經心地射上兩箭,射著射不著就不去管他了。表麵上看起來,胤禛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實際上,他自進入狩獵場之後,神經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狀態。別看他的雙目好像漫無目的地四處觀望,其實,他的目光是一直在跟蹤著一個人。他的坐騎雖然走得很慢,卻也是一直在朝著那個人的方向而去的。那個人,便是三阿哥胤祉。
他知道一定會有“意外”發生,然而,都臨近黃昏了,再過一會,狩獵就要結束了,可狩獵場內,卻什麼“意外”的事情也沒有發生。胤禛不禁暗自嘀咕道:“莫非,胤祉不想今日動手?或者,自己本來就預料錯了?”
胤禛料得一點都沒錯,胤祉是跟在胤礽的後麵,第二個馳進狩獵場的。他始終傍在胤礽的一側,想找個“意外”的時機射胤礽一箭。一開始,由於風沙太大,胤祉沒有把握一箭中的,所以就心不在焉地射殺獵物。後來,大風漸弱、塵埃落定,胤祉想動手了,卻又發現身邊的那兩個侍從太過礙事。所以,都接近黃昏時分了,胤祉也沒敢輕易地動手。
就在胤祉急不可耐,甚至心急如焚的當口,機會終於來了。許是覺得狩獵快要結束了吧,胤礽一時變得異常地瘋狂,左開弓右放箭,頃刻間便射倒十數頭大小動物,忙得那兩個侍從隻顧朝狩獵場外搬運動物,無暇再寸步不離地跟著胤礽。胤祉見狀,心念一動,也忙著開弓放箭。胤祉是何等箭法?很快,便有幾頭鹿倒在了胤祉的馬前。
胤祉吩咐身邊的兩個侍從把獵物搬到場外。而讓則是去追胤礽了,他和胤礽保持著不到一箭之地。按理說,胤祉一箭射出,胤礽定然命喪黃泉。距離那麼近,胤祉的箭法又那麼好,豈有一箭不中之理?然而事實卻是,胤祉射出去的一箭,沒有傷到胤礽一根毫毛,隻是射中了胤礽的坐騎。
原來,胤祉借著一叢林木的遮擋正要向胤礽放箭的當口,胤礽突然轉過了馬身,正朝著胤祉的方向。本來,胤祉是想一箭貫穿胤礽的脊背的,可胤礽這麼一轉身,他卻突然生起了一個陰損的念頭。他不想再把胤礽一箭斃命,而是想用箭去射胤礽的襠部,讓胤礽活活地做一個太監。既做了太監,胤礽當然就不能再做太子了。
以胤祉的箭術,要射胤礽的襠部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但許是胤礽命還不該絕,胤祉在放箭的時候,力道稍稍用大了些,箭矢在離開弓的一刹那,微微向下點了一下頭,沒入了胤礽坐騎的脊背之中。
胤礽的坐騎當然痛徹骨髓。它悲鳴一聲,揚起前蹄,便把胤礽掀翻在地。胤礽倒也機警,雖被摔得鼻青臉腫,卻馬上就滾到一個隱蔽處。他依稀看見,在一叢林木之後,有一人一騎,那騎在馬上之人,很像是三阿哥胤祉。
躲在一邊的胤礽大喊大叫起來:“來人啊!有刺客!抓刺客啊……”
工夫不大,諸皇子和許多侍從都圍攏在了胤礽的身邊,其中包括胤祉和胤禛。胤祉的那一箭也太過霸道,胤礽的坐騎竟然被它活活射死,倒在了胤礽的身邊。眾人見此情狀,大都目瞪口呆,驚慌失措。
眾人雖然都圍攏過來了,可胤礽卻依然伏在那匹死馬的旁邊不敢起身。胤祉含笑朝著胤礽邁出一步道:“殿下,你大呼小叫地把我們都喊到這兒來,可刺客在哪兒?你是不是在拿我們尋開心哪?”
胤礽微微地躬了躬身,然後衝著胤祉喝問道:“我問你,你剛才躲在那叢林木後麵,在幹什麼?”
胤祉就先是瞥了胤禛一眼,然後不動聲色地回答胤礽道:“我何曾躲在那叢林木後麵?殿下是不是看花了眼?”
胤礽恐怕是不再膽怯了,一下子從地上彈起來:“胤祉,我分明看見你躲在那叢林木後麵,我這匹馬,是不是你射死的?”
胤祉的臉色頓時就陰冷下來:“殿下,我請你說話客氣點!你可以不尊重我,但你必須尊重父皇陛下!我乃父皇陛下欽封的誠郡王,豈容你在這裏血口噴人、胡說八道?”
就在胤礽和胤祉吵得不可開交、幾乎要各動刀劍的關口,忽然,傳來趙昌那尖細而略帶嘶啞的聲音:“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