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不曾度己,何談度人(1 / 2)

“殿下似乎記錯了,明善寺光是香火錢,怕是都比您每年給貧僧撥的款多上許多。”

定念不急不緩,隻看著啟崇政如實相告:“更不用算貧僧在各國講學所獲。”

啟崇政被他氣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正準備抬起另一隻腳踹過去,卻忽地話鋒一轉:“誒,說起來,你聽說了嗎?”

定念沒想過以這傻大個的個性還能給他挖坑,自是沒有在意:“何事。”

“咱們的大漠明珠就要嫁人了,昌河國的世家公子。”

隻這一句話,定念就徹底僵在了原地。

也不知他沉默了多久,久到啟崇政都開始後悔自己不該哪壺不開提哪壺,才聽見定念的低語在耳邊響起:“她也的確到了該成婚的時候了。”

啟崇政是真的怕他傷懷,抬手就在自己嘴邊拍了一下:“嗨,本王這張嘴,當真討打。”

定念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見他正抬眼偷偷打量自己,四目相對時,啟崇政尷尬地撫了撫鼻梁:“其實本王還真是想不通,你也並非不在意她,為何就這般錯過了。”

“貧僧是出家人,絕非公主良配。”

啟崇政又翻了一個白眼:“基茲國最不缺的就是俗世僧人,再不濟,你為她徹底還俗又能如何。”

這一次定念的眼底明顯泛起了不一樣的光芒,啟崇政熟悉他的這幅神態,每每他安坐於寶殿之上為人講經時,眼底身周,都帶著這樣平靜卻悠遠的光輝。

“若是不曾度己,又何談度人。人這一生,可為血緣,有情之人與知己而活。但貧僧所求,卻是想竭盡全力令有這般心意之人,能夠前路無阻。”

求佛問道,從不是隻求個人安心,而是為這世間眾生。

啟崇政一直知道定念與眾不同,可卻從來不知他竟有這般恢弘的誌向,隻怔怔地看著他,也不知看了多久,才終是放聲大笑:“與你一比,本王倒真是俗人了。卻不知那位孤竹王妃能得你一聲‘不俗’,也是有這般為萬世開太平的胸襟?”

“不了解。”

定念倒是很誠實:“隻是比普通人要灑脫決絕些,取舍有度。”

啟崇政揮了揮手,似是懶得聽他這般文縐縐地咬文嚼字:“罷了罷了,總能有見到的那麼一天,你這說了跟沒說沒區別。”

他終是撐著自己的身體半坐起來,隨手從桌案上拿起了一顆被做成圓球狀的核桃糕扔進嘴裏:“左不過現在就是坐山觀虎鬥,看他們能整出些什麼幺蛾子來。”

越白安終於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已是受傷第三日的清晨。

墨雲深即將征戰淩野國的消息傳遍了整個西域,但王府中卻一片風平浪靜,好似什麼也沒發生過。

他一直守在越白安的床邊,直到看見她終於睜開了眼,一直懸著的心才終於落回了實處。

越白安張了張口,本是想喝水,結果卻覺得腹部一陣刺痛,皺著眉悶哼了一聲。

墨雲深將水放在了床邊的桌案上,沉下眼看著她,先是探出手試了一下她的額頭,又將她的手從傷口上拿開:“別碰。”

越白安幾乎是立刻紅了眼眶,她委屈地看向墨雲深:“痛。”

雖然隻說了一個字,可這個字卻好像有千斤重一般砸在墨雲深的心上,他看著麵前遍體鱗傷的她,眼中是奔湧而起的恨意。

“安兒。”

他的手覆上她的眼,很輕卻又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