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那天,我和一個1987年出生的小男生談論愛情,為了表示自己的知識淵博,得意地引用了歌德的一句詩,哪個少男不多情,哪個少女不懷春,春天到了,我們一起要加油了!
男生“切”了我一聲,“老兄,省省吧,你都要30歲了,還是少男呀,老早是剩男了。”
男生剛唏噓完,母親的電話就接踵而至,“兒子,你到底什麼時候結婚呢?都要30歲了,你想當老光棍呢?”
母親和男生的話讓我突然醒起,盡管我生於1980年,勉強算個80後,但我即將邁入30歲剩男的年齡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三十年,我到底忙了點什麼?
我無法回答自己這個問題,每當想到這個問題,我的心裏就抽一陣子筋,我發現,自從我在上海的生活安逸後,周末睡懶覺、上網泡美眉和逛街看美女成了我生活的最大念想。
這樣的念想本身並不能成為煩惱,而是因為所泡的美眉和所看到的美女從來沒有成為我生活中的一道風景線,而我八小時工作外的所有時間卻被無限占用。
用母親的話說,我還是一個“老光棍”,一個沒有女友的“老光棍”。
這又是一個周六,又是我通宵上網泡完美眉之後早上睡懶覺的幸福時刻,可是床頭的電話把我給吵醒了。
我接起電話的第一個念頭是罵自己,“奶奶的,怎麼晚上忘記把電話拔掉了?”
罵自己的同時,我還是把一句“您好”送給了打電話的人。
當那人說話的時候,我很開心我禮貌的話語送對了,電話是一個53.5歲的老頭打來的,他的身份比較特殊,是我們公司的房總。
他讓我周日上午9點到他們家去,主題:相親。
一提相親,我就有些惱火。從2003年大學畢業來到上海,也許是長得有些老實,總是有人為我安排相親,要麼是租房的房東阿姨,要麼就是單位的同事阿姨。到目前,我仔細計算了一下,我先後租房5次,相親21次,給我介紹女朋友的阿姨,平均年齡55.5歲。
開始,我對相親充滿著美好的幻想。在我的印象裏,經過上海的幾年磨練,我已經變成一個生性豁達、見多識廣、博學多才、風趣幽默、思維創新、善於協調的人,怎麼也應該配個美女吧,即使找不到李嘉欣那樣的,至少應該找個張靜初這樣的吧。而且,在上海這個地方,街上美女如此多,說不準給我介紹的就是某個在街上我回頭看過的。
第一次相親,是同事的同事介紹的。一見麵,我才知道,那女的比我大8歲,竟然離過婚。至於有沒有孩子,我沒問,我跑了。
第二次相親,是房東介紹的。見麵坐了一會,她不停地在發短信,最後告訴我一句,不好意思,我男朋友不和我分手了。
第三次相親,是上海同學他阿姨介紹的,說是個小巧玲瓏的女生。又去見麵了,一見麵我就嚇了一跳,那女生和我站在一起,頭發都夠不到我胸部,而且她還穿著高跟鞋。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一直到第二十一次,我不停地相親,但上帝從來沒有讓我有一次圓滿,我沒有遇到張靜初,倒是遇到好幾個包租婆,即使有幾個稍微秀氣的女生,竟然還看不上我。
這二十一次的相親沒給我帶來一絲生活的改變,我依然過著孤家寡人的單身日子。
我自己常講一句話,事不過三,過三必煩。盡管我很煩,但對於這些超過50歲的阿姨們的牽線,麵對他們熱心地介紹,我還是皮笑肉不笑地答應。
除了相親,我這樣悶騷的人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其他方法可以認識異性。
相親讓我一次次絕望著,卻又一次次希望著。
房總的這次相親介紹,算是我常規的第22次相親,如果說有點特別的話,那就是這次給我介紹的不再是一個阿姨,而是一個半老頭,還對我有知遇之恩。
在電話裏,房總再三叮囑我,要打扮得整潔幹淨點,最好再去理發店修理修理自己。
房總盡管是個老總,還是個180厘米的大男人,但他有時卻表現得很小女人,聲音有點像上海的滑稽明星周立波,而且特喜歡在我耳邊嘮嘮叨叨,真的有點象我媽,所以我暗地裏經常叫他“房大媽”。
接完房大媽要我相親的電話,我正準備去WC解決一下個人問題,電話又響了。
居然還是房大媽打來的,“你最好再穿一雙跟比較高的鞋子,如果沒有的話,就在鞋裏多墊點東西。”
放下房大媽的電話,我大叫一聲,“房大媽,你真是我的媽呀,連穿什麼樣的鞋子你都管!”
這麼一喊,還真管用,我發現我急著上WC的欲望突然消失了。
此次又是一個50多歲的人介紹相親,此次又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孩,我一點都沒想。
因為,我不能想,也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