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鎖鎖平安誕下雙女,沈笑君才和淺香回內陸接人,不過卻是無功而返。
憐王剛一發兵,桐城城守就組織城民成立了護城軍保城護民。桐城本是武術之鄉,百姓湧躍參與守城,連兵刃都是自帶的,敵愾之心團結異常。憐王在這裏碰了釘子,不欲因此多做停留影響他奪宮大業,竟沒有更多騷擾,而是繞城而去了。
淺香家裏平安無事,自不願背井離鄉,見到淺香各自歡喜,挽留他住下。淺香隻得說出還要去接梅老先生的打算。眾人雖感惋惜卻不便再留,親人依依惜別。
到了陽明山,他們卻撲個空,不僅是梅老先生,連他的弟子也都不見了,住處也被翻個亂七八糟。
他們隱藏行跡悄悄打聽,才知道梅老先生及其弟子在晉王叛亂時就雲遊去了,讓本意拉攏他的晉王扼腕不已。
梅香蘭沒等來父親,先是憂愁後又氣憤,最後竟大哭一場。
眾人不解,勸了半天才知道她是生氣梅老先生雲遊都不到鎖琴來看她,自傷落淚。淺香免不了磨破嘴皮子開導她。梅香蘭終是不喜,日久才漸看開。
每隔三天,新的戰況消息就由內陸傳來。
新皇的部隊一路之上勢如破竹,叛軍稍一接觸就潰不成兵。四王率軍退回封地準備負隅頑抗,內戰進入膠著狀態。
島上的工作日益繁重,每個人都承擔了一部分重任。
冰天雪地裏,滿載貨物的海船源源不斷地駛往海外,然後再運回成噸的糧食、布匹、棉花、生鐵、種子、鹽巴、糖……
淺香和二十多名工人日夜泡在窯廠,趕製琉璃、各種玻璃製品,每天都有幾大箱成品運到碼頭。
百草農則奮戰在藥廬內,配製醫治痢疾、鼠疫、瘧疾等戰後最可能爆發流行病的藥材。配好的藥材按療程裝袋捆紮堆在倉庫裏,已堆滿了半間房子。
金鎖鎖見老先生一個人忙不過來,特意撥給他二十名手下,負責碾藥、炮製、切片、稱重和包裝等體力活,骨碌碌的輾藥聲每天至夜方息,天明又起。
梅香蘭聽從金鎖鎖建議,召集島上老弱婦女一邊帶孩子一邊紡織、製衣做鞋,製好的東西也存在倉庫,準備戰後發賣。
沈笑君的武學由黃龍子暫代,他自己組織島上的青壯漁民到外海進行大規模捕撈。大部分獲得的海貨都曬成幹,隻有極小部分留島自用。平日島上糧食多從內陸購買,內亂一起,糧食緊缺,島上人口又驟增,需要這些海產品充實食物品種和數量。
金鎖鎖全盤指揮調度,月子一出就每天坐堂聽彙報,調整人手,根據市場需要下達生產任務。她天天睡下都已二更了,五更又得起身,饒是習武之人也感到吃力。
黃龍子在代課之餘頗感日子單調,就抓住丁九操練。丁九又抱著速成的心理,武功進境異常迅速,舊日功力已恢複了一半,讓黃龍子大為詫異。
區小涼一頭紮進工作室,兩頭見的都是星星。如果不是丁九擔心他身體,每天給他按摩、進補羹湯,他早就撐不住了。
幸而戰事進入膠著狀態後,外購的各種貨物已囤積得相當可觀,倉庫都快裝不下了。金鎖鎖這才下令放緩工作進度,讓大家得空輪著休息,眾人總算能舒坦地喘口氣了。
忙碌剛有所緩解,不知怎地忽然從內陸刮到島上一陣搶嫁風,且勢頭凶猛。
島上所有適齡未嫁女子的家庭都急著要將她們嫁出去,抓住個未婚的男子就像是見了寶。和氣富有的區小涼、恢複記憶的丁九首當其衝,立刻成為了理想目標。
雖也有風聞區小涼和丁九關係曖昧,但在這些純樸的島民心中,那隻是捕風捉影的事兒,男人哪有不娶妻的?所以媒人們仍是紛紛撲上門。
那天,區小涼和丁九午睡起身,正想各忙各的去就被四五個媒婆堵在了家裏。
問明來意,區小涼客氣地請她們入座,端茶倒水、寒暄客套,十分殷勤。
可是一說到正題,他就百般推脫、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點頭。
最後見實在推不掉,他將一直笑容可掬的臉換成付苦瓜相,似終於下定決心般沉痛地說:“各位大娘大嬸,事到如今,我就和你們實說了吧。我天生身有暗疾不得人道,怎能耽誤人家姑娘的終身?這事真的不行。”
媒人們聞聽,不由大為惋惜,都覺好好一個俊秀青年竟是個太監實在是命苦,震驚之餘倒都信了。
安慰一番滿臉痛苦的區小涼,媒人們又轉向坐在一邊始終很安靜的丁九:“那丁小哥意思呢?”
“我的情況和他一樣。”丁九淡淡回答,低頭吹了口茶水。
“!”眾人都是一呆,均想不到他竟是這種回答。
媒人目光在他和區小涼間轉了幾轉,逐漸明白點意思。原來是同病相憐,怪不得他們會住在一起。眾媒人唏噓著告辭而去。
等人走遠,區小涼這才衝丁九怒目橫眉:“喂,你什麼時候有暗疾的,我怎麼才知道?每天早上頂著我的是燒火棍嗎?你不會另找個理由?這下好了,明天全島都會知道咱們是一對落地舉人——不舉!以後一出門還不得被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