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小涼哆嗦著拍拍胳膊,扭頭叫香奴打水,說他要把雞皮洗下去。
見香奴笑著去喚沐浴用水,他才回頭對花半羽說:“你也差不多些!難道還要搞什麼齧臂之盟、長亭連短亭、十八裏相送不成?”
聽到齧臂之盟,花雨花雪臉上有些不自在,納悶他是怎麼知道的。
花半羽桃花眼興味地閃動,手托下巴笑:“好主意!咱們試試?”
區小涼作欲嘔狀,伸腳踢他,反被花半羽閃過摟住了腰。區小涼趁機用頭去蹭他,花半羽才上身的那件玉色薄棉袍頓時汙了一片。
花半羽嫌惡地推開他,區小涼大笑。
浴桶被抬進臥室,花半羽他們三個留在客室商議明天一大早進宮拜別的事項。區小涼鑽進浴桶裏痛痛快快地洗了個熱水澡,換件白熟羅棉袍。
香奴幫他擰幹頭發,係上水色珍珠發帶。
一身清爽地走進客室,區小涼高興地說:“這些日子,大家都忙得腳不沾地,明天又要出發,逍遙日子算沒幾天了。今天大家好容易都沒什麼事兒,咱們好好樂樂!先在我這兒吃飯,然後再打上二十四圈麻將,手癢癢的不行了!上次大花贏我的,今兒一定要翻本兒!”
三人聽他一個人說得熱鬧,都衝他發怔。
花半羽搖頭:“你就不能裝出一付離懷嗎?花雨要留下陪你,你不話別,人家也要說說話啊。”言下大是悵恨。
區小涼見花雪果然一臉苦大仇深模樣,他連忙道歉:“小花,我不知道大花要留下來陪我。不是有意想打擾你們的,你別生我氣。”
他轉頭又問花半羽:“大花為什麼要陪我?怕我找不到你嗎?”
“不是。我一走,都中局勢難料,有花雨在,我也安心些。”花半羽輕聲說,眼含柔情,輕輕捏了一下他的耳朵。
“哦。”區小涼悶聲答應,不再追問。
這些權勢爭鬥,他本不在行。既然花半羽認為有必要,他也不便反對,反正他這麼做自有他的道理。
花半羽對花雨兄弟說:“你們先回去吧,明早來接我。”
兩人向他們道了別,神情略微尷尬地相攜離去。
區小涼見他們走遠,才不解地歎氣:“大花那樣一個精明人,倒願作下,真是奇怪了。“
花半羽看香雲香奴擺飯,不甚在意在隨口說:“花雨從小疼他這個弟弟,從不許人碰他一指頭。這事兒,他不作下,難道讓他的寶貝弟弟作?”
想起自己始終不能接受最後一步,區小涼不由長歎數聲,意興闌珊,悻悻地走到桌邊坐下。
花半羽給他夾塊魚,他謝過了伸筷挑刺兒。抬眼見已成為周嶼淼親兵的香雲仍捧著食盒,立在一邊侍候,就說:“香雲收拾一下,去周先生那邊報到吧。不用再過來了,到戰場上自己當心。”
香雲連忙答應,笑意爬滿小臉。他將食盒交給香奴,行禮退出。
區小涼吃到一半,想起什麼,對香奴說:“去年重陽那壇菊花酒還在嗎?若在,你倒一壺。”
香奴忙回還在,去倒了一小壺,還拿來兩個小酒懷。
“這裏不勞你了,你也早點休息吧。”區小涼見他想斟酒,忙對他說。
香奴安靜行禮,退出客室,點亮院中四柱燈才回去退步。
區小涼執壺將兩隻酒懷都倒滿,神色平靜。花半羽笑笑地看他,也不說話。
端起酒懷,區小涼對他說:“明天你就走了,這杯酒,我祝你一路順風。”說完,小小抿了一口。
花半羽桃花眼亮閃閃地,眨也不眨地望著他,舉起麵前酒和他輕輕一碰,喝盡了。
區小涼再給他倒上:“這懷,祝你旗開得勝,馬到成功。”花半羽又幹了。
“最後,願你平安歸來。”
花半羽一口喝下酒,區小涼那一懷也幹了。
他麵色紅潤,憨憨地笑著,對花半羽說:“誰才是目灼灼的小鬼?有你這樣看人的麼?我都快被你燒穿了。”
花半羽見他略醉了,神態可愛,不由心裏憐惜異常。他伸臂摟過區小涼,在他唇上輕輕一吻:“小衣兒,你讓我如何放下你?”
區小涼頭暈暈地回親他一下,靠在他肩膀上,含含糊糊地回答:“放不下就不要放下,我是賴定你了。”
花半羽低笑,以額抵他額:“好,那就賴吧。”
感覺到區小涼渾身無力,花半羽抱起他走進臥室,將他放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