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過去,步留雲毫無懸念地贏得了最多的紅花,成功當選最佳準良人。
媽媽獅子大張口,開出個天價。區小涼和她瘋狂殺價,用盡三寸不爛之舌,將價錢砍掉一半,
步留雲迫不及待地丟下一堆銀票,攜單衫素麵的月奴雙雙走出望香居,圍觀城民競相爭睹,掌聲雷動。
一時公子多情,紅顏有托的故事,在落香城內傳為美談。引得秦樓楚館多少夢中人,紛紛也打起了從良的主意,再次上演多部人間喜劇。
如意得知步留雲高歌一曲博得小登科,熱心送來幾壇美酒以示祝賀。花十三也恰好要同催他歸家的顧先生回花都,不日就要上路。
步留雲高興之際索性做東,在小院內大擺宴席,美其名曰“散夥宴”
當夜,新月如鉤,暖風輕拂,海棠樹下,宴開四桌。
步留雲、月奴、區小涼、花十三一席,花十九、花雨花雪一席,淺香、梅香蘭、如意夫人和她兩歲兒子坐一席,顧先生、暗香、司香又開一席。馬夫們也擺了一席在稍遠的房簷下,酒菜都是一樣,由得他們自在。
院內點了十幾盞紅紗燈,掛在簷下枝頭。演出時那幾個大燈籠放在中央,燈光大盛,亮如白晝。
步留雲意氣風發,連敬在座眾人三杯,說是他和月奴有今天,全靠大家幫忙。眾人也不客氣,一一幹淨。區小涼以茶代酒,也喝過三杯。
花十三扇了兩下白扇,意態瀟灑地提議:“步公子與月奴姑娘可算有緣千裏來相會,十三實在是羨慕。如今分別在即,今夜人也齊全,敢請月奴姑娘清音一曲,讓我等一飽耳福。”
眾人紛紛附和。月奴穿著梅香蘭的粉紅裙衫,頭上插支如意贈的碧玉簪子。鉛華盡洗,愈顯麗質天然,清雅怡人。聽到建議,她微微紅臉含笑,似不反對。
司香忙抱出自己的長琴,送到她手中。
當時眾人都是席地而坐,月奴就便將琴置於竹席上,纖指漫挑,彈了一曲。曲調明快流暢,似有無限歡喜,很是應景。
眾人依聲擊盞,隨聲輕哼,氣氛融融。曲罷又催再彈,月奴依言,連奏十曲。曲曲歡快,調調悠揚,令人聞之心情舒暢,陶然欲醉。大家執壺互敬,席上熱鬧非凡,笑聲不斷。
步留雲見月奴彈完曲子,略顯疲態,忙給她倒酒挾菜,關心備至。
那邊淺香對梅香蘭也是殷勤體貼不斷,一對小情人不時咬會耳朵,神情親昵。
花雨花雪坐在一起,倒和平日表現沒多大差別,唯有桌下借桌布掩蓋不時互握的雙手,泄漏了兩人情意。
區小涼四下看看,見無人注意他,偷偷地端起酒杯輕抿一口,辣得他不住眨眼。
放下杯子,抬頭見花十三正看著他,桃花眼含笑。不是平日的痞笑,而是一種理解的淺笑。
區小涼不自在地撇開頭,裝作沒有看見。
花十三轉眼看看正給月奴剝蝦的步留雲,執起酒杯說:“明日大家就要各奔東西,今夜當不醉不歸!十三在此先幹為淨。”說完喝幹了杯中酒。
步留雲也連忙喝掉麵前的酒,大聲附和:“對!不醉不歸!都盡量喝。那個‘人生得意需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莫要辜負了這好酒。來來來,幹杯!”自己又灌下一大杯。
大家都覺得有些莫名的興奮,又聽他說得豪氣幹雲,紛紛放開了喝酒。以至到後來,一個個醉態可掬,淺香甚至喝到了床底下。
區小涼趁亂也喝了兩杯,隻覺頭昏目眩,眼前人影亂晃。耳中聽見不知是誰在哼著小調,委婉纏綿。再看看步留雲和月奴,脈脈不語相互凝視。
他不由心中煩燥,酒意撞上頭,大喊一聲:“我要唱歌!放碟!”
眾人正醺然,聽到有人說要唱歌,歌名叫“放蝶”,都大叫讓他快唱。
區小涼拍案而起,搖搖晃晃走到空地,仰頭望著夜空高聲大喊:“我是一隻來自北方的狼,獨自穿行在荒野中……”
他的聲音嘶啞、淒厲,分貝極高,嚇得眾人酒都醒了一半。
區小涼越唱越開心,還邊唱邊搖頭晃腦地擺Poss,大跳搖擺舞。
一個人的舞蹈,獨自的情殤。他希望這支天塌地陷、日月銷毀的舞蹈,能夠帶走他所有的傷,所有的痛,所有的獨自一人的暗自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