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了娘家,你娘就總拖著病體來安慰我,說隻有人活著才有希望。她勸我好好活著,為了我的孩子,也要好好活著。她甚至知曉我想偷龍轉鳳,還說要幫我,但是我拒絕了。我知道她的日子也不好過,我不想拖她下水。”
“薛氏秋後問斬,我被夫君關在了一座小院子裏,日子過得渾渾噩噩,那時想是已經傻了的。夫君辭了醫館,整日陪伴著我,之後我們就帶著他的閨女去了靖原府的一個鄉野之地。”
說到這裏,姚氏原本心裏的怨氣消散了不少。李郎中這麼多年對她如何,她自然是清楚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就是塊石頭,也被捂化了。
眾人不由得唏噓,事情能有這樣的轉折,雖然並不圓滿,但也還算過得去。
姚氏前半生坎坷,後來的日子也過得十分清苦,但是她並不介意。
大富大貴又如何?其他都是身外之物,人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她早就已經看開了。
這麼多年下來,她對李郎中的感激之情,早已變成了相濡以沫的夫妻之情。
隻可惜,她還有遺憾,她遺憾未能給孩子和前夫收屍,這樣私通賣國的罪人是不允許收屍的。
“隻可惜你母親勸我倒是盡心盡力,可輪到她自己,卻又這麼想不開。為了那樣的風流浪蕩子,她又何必呢?如今拋下這一對兒女,她是真的傻啊!”
說到這裏,姚氏又悲從中來。
她想陪伴兩個孩子,可是孩子卻與她天人永隔。而姚氏卻鑽進了牛角尖,竟然舍棄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尋求了解脫。
姚氏隨即想到了那個負心漢,她冷笑著問道:“你父親呢?可是再娶了?”
姚夢嫻點了點頭,她對父親沒有多少情分。
就算大家都住在同一個府裏,可她除了每日晨昏定省能見到父親一麵,其他的時候就別想見到父親了。
父親對她也不甚關注,如今繼母懷了身孕,父親就更不會將她放在心上了。
“我就知道,那樣風流的人怎麼可能不再娶?”姚氏與姚夢嫻的母親甚是親密,反而對自己這個大哥,她多有看不上。
當年她父親親自去梁府為大哥求娶時,她就覺得父親的臉皮夠厚的。
她大哥在成親前就有好幾個通房,若不是因為沒娶妻,恐怕連妾都有一院子了。
大哥的院子裏整日都是鶯聲燕語,隻是母親管著府裏的中饋,府中規矩極嚴。
母親早就嚴令不許下人亂傳,否則拔了舌頭,賣到那些醃漬地方去,就這樣外頭竟是一點風聲也傳不出去。
她身為梁氏的閨中密友,當然和梁氏說過此事。隻可惜男子考慮婚事並不考慮這些,當年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她們自然無力反對。
再說當年她也是有私心的,認為梁氏做自己的嫂嫂,那就更是親上加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