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蛋和石頭是顧誠玉在這個村裏為數不多的,能玩在一起的小夥伴。其實也是難得一起耍,最主要的是顧誠玉難得出門。
呂氏聽得她的乖寶想她,頓時心花怒放,咧著嘴跟顧誠玉說:“走,先跟娘去屋裏歇歇,我得讓你二哥去路口接你三哥去,他讓二牛帶話回來,說他師傅要去他嶽家,今兒能回來吃夜飯。”
“老二,你先去前頭等著三郎,他說今兒個回來的,也不知道拿沒拿東西,你去接應他一下。”
“哎!娘,我這就去。”顧誠義放下鋤頭,洗了把手就出去了。
顧誠玉被帶回正屋,坐在炕上。“三哥都好久沒回來了。”顧誠玉也想他了,三哥對他不錯,從鎮上回來,也會帶些小吃食給他,像一文錢一個的三和麵饅頭和木雕之類的。當然,他可不是想他的饅頭啊!“可不是嘛!他師傅嚴厲,給人當學徒的日子哪裏會好過?都學了大半年了,才發過十文錢。”呂氏歎了口氣,又放下繃子,上炕趴著從炕尾立著的小炕琴內,不知道在摸著什麼物事兒。
顧誠玉十分好笑,沒旁人在時,他娘隻要做這個動作,他就知道他娘想幹啥。果然顧母從炕琴內摸出一個油紙包,從窗子往外瞧了一眼院內,見沒人往正房來,遂飛快地打開油紙包,露出了裏麵的糕點。
“小寶,快吃吧!等那些個眼皮子淺的進來了瞧見了不好,玩了一下午,餓了吧?這可是雲片糕呢!可好吃了。”顧母一邊笑著說,一邊彎腰將手裏的糕點塞到顧誠玉嘴邊。
這雲片糕還是上次老爹去大桑村小集時帶回來的,隻稱了半斤,另又帶了半斤的棗糕,糕點重稱,半斤也沒幾塊。棗糕是用有點粗的黑麵做的,當然光粗麵不好吃的,裏麵還加了一點點的白麵;而雲片糕卻是用精細白麵做的,裏麵還加了一點細白糖,在大集上已經算是好東西了。一般去趕集的農戶是舍不得買雲片糕的,就連棗糕也是寬裕些的農戶,難得買了給家裏的娃解解饞。
顧母另一隻手裏的雲片糕隻有一塊,棗糕有三塊,上次看見他四哥和二姐顧婉一人分了一塊雲片糕,也給他一塊,不過他沒要。聽他爹說他娘喜歡吃雲片糕,從他出生到現在,家裏隻買過兩回。
顧母見顧誠玉嘴不動,隻拿那雙和她相似的桃花眼望著她,催促道:“你這娃,瞧著娘做啥子?快吃吧,上次你沒吃,娘給你留著呢!這裏還有一塊,家裏你最小,多吃一塊,你三哥的那塊我留了,棗糕留給你爹吃,這個吃了禁餓些,這段時間地裏活多,餓了好墊巴墊巴。”
半斤糕點統共才差不多五塊,也就是說他娘一塊也沒吃。
顧誠玉的眼睛有些濕潤,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難受。眼前這個女人,確實像以前小說中的極品,她摳門、偏心、霸道,有時甚至蠻不講理,可是她依舊是自己的母親,她愛自己的孩子,並且全心全意地為孩子打算。對於大哥家和二哥家,他很抱歉,以後一定會彌補他們的。
呂氏見顧誠玉還是不張口,而且瞧著她的眼神有些說不清的複雜,心中不覺有些吃驚,這哪像一個小娃兒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