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爹請李郎中稍坐,接著吩咐送娃睡覺回來的大兒媳去看看。“老大家的,去看看是誰?”
“哎,爹!”顧家大兒媳方氏正心裏虛著,又內疚萬分,若娘不好了,那她可真是罪人了,公爹可饒不了她,還有她家
大丫頭也要被發難。便急匆匆跑去開門了。
老二家的何氏撇撇嘴,想著等會兒可有你受的。雖如是想著,但過後算起總賬來,也擔心她要跟著受罰,這婆婆可不是好想與的。
方氏把門一開,一看卻是個身披袈裟的和尚。隻見那和尚身著袈裟,慈眉善目,見開門的是個女施主,施了一禮。
“女施主,老衲路過此地,不知施主可否行個方便,讓貧僧討碗水喝。”
方氏慌忙道:“大師,且等等。”
“老大家的,門外是哪個?可是有啥事兒?”
方氏回頭,“爹,是個大師,來討碗水喝。”方氏捏著衣角,輕聲回了。
顧老爺子上前兩步,便看見院門外有個身穿袈裟的和尚,看那袈裟也有些破舊。又看了看天色,現在天光微亮,大約是寅時三刻,這和尚這個時辰來,怕是餓了,說不定是想化緣,雖然家裏糧食也緊張,但是給兩個窩頭也沒啥,更何況媳婦兒還在裏頭生娃,就當是給娃掙點福氣。
回頭看到老二家的坐那向門口張望。哼,這個攪家精,她婆婆在裏頭生娃,她卻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當他不曉得,老二媳婦兒坐著早就不耐煩了。再說娃兒他娘這次摔跤必定與她脫不了幹係,待孩子生下來,再讓老二收拾她。這樣想著,心裏也添了幾分火氣。
“老二家的,你去灶房拿兩個窩頭,再拿碗水來。”何氏聽到公爹喚她,隻得站起身來,磨磨蹭蹭地去了,一邊走一嘀嘀咕咕,家裏都沒吃的了,這兩個窩頭可是頂一個壯勞力的一餐呢!,婆婆一慣小氣,每餐也隻男人吃兩個窩頭,女人不下田時隻得一個窩頭加一碗隻能看得見野菜的黑麵疙瘩湯。一家子都吃不飽,還給外人吃。不過眼珠子一轉,又加快了腳步進了灶房間。
進了灶間,何氏打開鍋上的蒸籠,看見蒸籠裏昨晚還沒動的窩頭。猶豫了一瞬,瞅了瞅門外沒人,忙塞了兩個在懷裏,拿了兩個又覺得不夠,再想多拿幾個。可是看著前襟已經有些鼓,再拿就難看了,隻得放下,拿了兩個裝在碗裏,舀了一瓢熱水。
外麵,顧老爹聽得張穩婆說要煮糖水煮蛋,忙叫老大家的去屋裏炕上取鑰匙,開櫃子,拿雞蛋。老大家的他放心,喊她拿兩個,她就不敢多拿,換了老二媳婦可不行,說不定會藏好幾個,這雞蛋可是個精貴玩意兒,到時候娃兒他娘月子裏可不得補補?
何氏看見老大家的急衝衝進來,手裏拿著兩個橢圓的雞蛋。喲,嚇了她一大跳,大手用了拍了下胸脯。結果手一摸著胸前鼓鼓的地方,又立馬放下,見方氏沒注意,還將雞蛋放在灶台上,又去拿柴火。
何氏的眼睛就直勾勾地盯著雞蛋,這老大家的開竅了?還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然敢趁著婆婆生娃拿雞蛋?接著又想既然拿了怎麼就隻拿了兩個?想吃獨食?而且那雞蛋都鎖在婆婆外屋的櫃子裏,沒有鑰匙,她是怎麼拿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