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墨手段當真高明,竟是借刀殺人。
如此一來,既沒辱沒他的聲名,又可替月姬報仇。
足可見,他真真心悅那月姬,竟肯為她費如此心機。
隻是匆匆的掃了一眼,未央盡可能的將頭低下,雙膝跪倒在地,雙手一叉高聲喊道:“未央拜見陛下!”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的落在她身上。
其中不乏好奇與驚訝的眼神。
他們好奇的是,治愈疫症的是何方神聖。
驚訝的是,竟是這樣一個俊朗如玉的少年。
但不知怎的,竟有一抹咬牙切齒,恨之入骨的視線。
盯著未央脊背冷颼颼的,直冒冷汗。
“免禮!”威嚴且渾厚的聲音淡淡的響起。
未央低著頭拱手說道:“謝陛下!”
起身便迎上一抹十分灼熱的目光。
目光的主人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秦王。
他一手輕輕撫摸著下顎,一邊興趣盎然的盯著未央看。
那目光十分的露骨。
未央心下一驚,麵皮上卻是一片平靜。
秦王果然對她起了興趣。
想來知父莫若子,公子墨果然了解他的喜好。
她該如何是好呢!
她心下一思量,不著痕跡的朝左望去。
一眼便看到了公子墨。
自古左為尊,想來居於左邊的必是各國為質的公子了。
她一一的從那些人身上掃過。
一襲月白長衫,麵皮發白,帶著一股病弱,想必是齊國的公子玥了。
而那身著藏青色華服的,定然是晉國的公子荀。
忽的,未央眸光一凝。
視線與一抹漫不經心的目光撞在一起。
一襲妖嬈如火的紅色華服,伴著一張男生女相,冠絕天下的臉跌入她眼簾。
那人看著她,帶著輕佻,帶著戲謔!
如此人物,除了楚國公子離,又有誰當得起冠絕天下這四個字呢!
“小小年紀,便醫術超群,不知師承何處啊?”秦王居高臨下的看著未央,手輕輕的扣著桌案,緩緩出聲,字裏行間帶著獨屬王者的霸氣。
未央收回視線,拱手說道:“家師乃一隱者,其名,恕未央不便相告。未央入門那天,曾指天發誓,終其一生,絕不透露師門半點事物,請陛下恕罪!”
“嗬嗬!不錯,不錯,當得起少年才俊這四個字!”秦王朗聲一笑,徐徐說道:“寡人便依言封你為千戶侯!封地平陽,便為平陽候吧!”
平陽候?
未央一驚。
她以為陛下召她,不過是賞些金罷了,哪曾想竟封了候。
突然間,她想起了皇榜。
在那之上確有封侯的字眼,她怎麼忘記了!
此時此刻,她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想她未央,醫術超群,名動天下,不管周遊到何地,必定會奉為座上賓。
一旦封侯,便會貼上秦國的標簽。
到得那時,抱著不為我所用,便為我所殺的心態,必然會引來無數人的刺殺。
一想到這裏,未央便忍不住顫栗。
在她遲疑之時,秦王臉色一沉,低聲說道:“卿,如此遲疑,莫不是看不上我秦地所封之侯,嫌我秦地地貧人寡!”
秦王字裏行間所透的陣陣殺氣,猛然驚醒未央。
未央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顫的說道:“臣不敢,隻是太喜,以至在君王麵前失態,請陛下莫怪!”
“然,退下吧!”秦王淡淡的勾起嘴角,衝著未央隨意的擺了擺手。
“諾!”未央雙手一叉,抬起沉重的步子,轉身走了出去。
走出大殿,抬頭看著懸於空中的明月。
未央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剛剛她的遲疑,必然已召來秦王的懷疑。
料想那秦王,定會把她當作他國的細作或刺子。
如此一來,她想安然走出秦宮,已難如登天!
“平陽候莫走!”果然,她才走幾步,便有一個人追上了她,說道:“陛下隻覺心口煩悶,想請平陽候,待宴會過後,診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