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墨抬起孤傲的眸子,緊緊鎖定未央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你有何說辭?”
修長挺拔的身影,帶給未央一種莫名的壓迫感。迎上他的視線,未央一頓,淡淡笑開來:“姬欲辱我,我惱了,便將她誅了。”
“放肆,她欲辱你,你也當稟告公子,由公子決斷,如此越矩,可見眼中沒有公子。”未央話音剛落,公子墨還沒發話,剛剛出言的那賢士便又厲聲嗬斥道。
在他之後,又有一個身著藍衫的男子站了出來,指著未央說道:“如此恃才傲物,目中無人的小兒,請公子責罰,為已去的月姬,討個說法。”
這時候,徐公站了出來,拱手說道:“想必定是事出有因,請公子查明真相,莫錯怪了好人。”
公子墨,抬起淡漠的眉眼,一一掃過他們,最終將視線落在未央身上,開口說道:“你說,以你之罪,該受何刑?”
一聽公子墨這話,剛才彈劾未央的幾個賢士,立刻鬆了一口氣。
未央抬起白淨的臉,淡淡的掃了公子墨一眼,雙膝重重的跪倒在地,沉聲說道:“婦人辱我等賢士,未央實該一笑而過,奈何未央年小莽撞,惱了,動了殺念,請公子誅我,以警天下。”
未央這話的意思是,一個婦人,侮辱我等有功的賢士,我本該一笑而過,不計較的,可是我年紀小,容易莽撞,一下子惱了,便殺了她,請公子也殺了我,以此警告天下。
本來她這話沒什麼不妥,可這裏是類似春秋的一個時代,女人的地位極低下卑賤,如同貨物,相送便送,亦如同草芥,想殺便殺。
而她這番話,著重提了兩點,一是,一個婦人侮辱了我等有功的賢士,二是,我殺了她,也請殺了我,以警示天下所有的人。
聽到她這番話,先前彈劾她的那兩個賢士,麵色一青,不約而同的跪了下來,對著公子墨說道:“我等愚矣,險誤公子盛名,請公子責罰!”
徐公抬起頭,悄悄的掃了一眼未央,心下越發滿意了。
這兩個老東西,平日裏仗著自己有才,到處顯擺,彈劾別人,這下可算踢到鐵板了。
這小兒的話說的極妙,竟懂得把自己歸為賢士,逼的在場所有人,不得不與他站在同一戰線。若公子真責罰了他,無疑會告訴天下人,婦人可辱賢士,賢士殺了婦人,需得為此償命。
如此一來,定會引來天下所有賢士的討伐!
公子墨唇角一勾,淡淡笑道:“不過小事耳,何須記掛於心,大家且退吧!”
如此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將所有事帶過了。
“諾!”隨侍的一眾賢士,紛紛拱手退下。
未央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雙膝跪地,雙手一叉,高聲說道:“謝公子不罰之恩,公子聖明!”
說完這些話後,未央自己都覺得臉有些紅,想她一天之嬌女,何時拍過別人的馬屁,沒想到,現在竟然落到這種地步了,真是羞死了!
公子墨嘴角一彎,臉上拂過淡淡的殺芒,俯身看向未央:“我倒是好奇,月姬如何辱你了?”
未央渾身一寒,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
她知道的,為了那月姬,公子墨已然對她起了殺心。
隻不過被她那番說辭,逼的不得不作罷!
如此一個孤傲冷漠的人,怎受得了別人的逼迫,定已對她懷恨在心。
想來公子府已不是安身立命之所。
“準備一下吧!明晚秦宮夜宴,你須得出席!”冷的留下這句話,公子墨轉身離去。
可未央看的仔細,在他轉身的那瞬間,他的眼有些紅。
想那月姬在他心中定然分量不輕。
可他,可他卻不敢在眾人麵前表現出來。
“傳我命令厚葬月姬”低沉沙啞的聲音隔著窗戶傳來。
未央一下癱軟在地,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險,好險,公子墨如此看重月姬,前來服侍她是假,試探她才是真吧!
幸好,她剛剛殺伐決斷,否則,這時,躺在地上的是她,便不是那月姬了。
沒想到盛名天下的公子墨,心機如此深沉,竟不知何時,對她已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