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跨出那間屋子,未央的腿還有些軟。
她長長的出了口氣,伸手輕輕拭了拭,頭上的薄汗。
剛才的那一幕,可真是驚現。
幸好,公子墨沒有怪罪於她。
不然,她就是有兩個腦袋,也不夠掉的。
徐公是一個年近不惑的老者,慈眉善目的看上去,很是和善。
他一直沒有言語,領著未央朝一間房走去。
剛靠近便撲鼻了而來一股濃鬱的藥香。
一踏入,未央便驚呆了。
這不是一間普通的屋子,而是一間藥室。
裏麵,草藥品種繁多,有的甚至連未央都叫不上名字。
徐公淡淡的看了未央一眼。
隨手拿起一株草藥,問道:“這是何藥?療效如何?”
未央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的說道:“此乃黃芪,黃芪性溫,收汗固表,托瘡生肌,氣虛莫少。”
徐公手捋胡須,輕輕的點了點頭,又撚起一株草藥“這又是何藥?”
未央看了一眼,又嗅了嗅:“柴胡是也,味苦,能瀉肝火,寒熱往來,瘧疾均可。”
“然”徐公淡淡一笑。
從罐子裏取出一條黑黑的蟲子,在未央眼前晃了晃。
他還沒問,未央便說道:“此物乃水蛭,味鹹,除積瘀堅,通經墮產,折傷可愈。”
“甚善”徐公毫不吝嗇的讚歎道,看著未央的眼神越發和善起來。
這個世界,醫者甚少,更別說名醫。
更有甚至,不過識得幾味草藥,便以醫者自居。
他問的這幾味草藥,雖算不上孤僻,但也並不常用。
如此,他亦能對答如流,可見藥經,功底深厚,並非泛泛之輩。
未央嘴角亦溢出一抹淡淡的笑。
她出生中醫世家,若連這幾味草藥都不認得,爺爺早把她的腿打斷了。
再者,這幾味草藥,本就屬常用藥的範疇,她想不認識也難。
緊接著,徐公又問道:“君可知藥物亦有七情?”
“然”未央雙手一叉,郎朗說道:“單方,相須,相使,相畏,相殺,相惡,相反。”
“診療病症,最重要的是什麼?”
“對症治療,標本兼治。”
“這次爆發的疫症,君以為是何症?”
“未央以為,傷寒是也!”
徐公連番發問,未央都對答如流。
“……”徐公連連點頭,看著未央的眼都眯成一條縫。
顯然滿意至極。
他再度開口,剛想問些什麼,未央微微皺起眉頭,率先出聲說道:“公可知凡事有度!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處於對她的懷疑,問上一兩個問題,也無不可。
可如此喋喋不休的問,真是讓她受不了。
她是來治病的,不是來作答的!
聽她這麼一說,徐公一愣,毫不避諱自己的身份,對著未央作揖說道:“公,錯矣!請君莫怪!”
他這一舉,無疑首肯了未央,且對她十分的看重。
“不敢!”未央一愣,沒想到徐公竟如此看重她,雙手一拱,還以一禮。
“治疫之事,便全權交與你了,府內一切事物,人馬,皆可調動,如有需要,盡可開口。”就在那時,公子墨走了進來。看著未央的眼內,有著顯而易見的驚訝。
徐公是何許人也!
他在清楚不過。
這小兒竟得他如此看重。
想來定有真才!
“然”未央雙手一叉,重重的說道。
膚色暗淡的臉上,閃動著極致璀璨的光芒。
那光芒的名字叫自信。
公子墨看著,也不由得呆了。
忽然,不知怎的,他突然上前一步,走到未央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說道:“何故你麵色粗黃,手卻細滑如脂?”
未央一驚!
是她疏忽了!
難道他看出什麼了。
想到這,她猛然抬起頭。
不想她這一抬頭,嘴巴正好對上公子墨的嘴巴。
一時間,風停了,雲寂了。
天地間就剩下兩雙眼睛。
大眼對著小眼,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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