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在這裏確實衝動了幾次,但尹三五這麼久以來,豈能不知傅伯對凰七七的忠誠,“傅伯的主上就是阿七,先前不就說過了?”
凰之意依然噙著一縷淺笑,“傅伯,你看小嬌娃多護著你,你真的在這個時候都還忍心騙她麼?”
“你……如何知曉……”傅伯的臉色越發不好看,這種不好看帶著一點兒歉疚,一點兒逃避。
尹三五見狀便不得不心念動搖了,“傅伯?”
“你的主上,便是青衣人。”凰之意徑直一錘定音。
傅伯這才有了反應,渾濁的雙眸竟然激越到微紅了,提劍便要來刺凰之意,“簡直滿口胡言!”
尹三五一時沒料到這個走向,所幸凰之意閃避及時,但這裏就這點兒寬,那劍尖仍是堪堪削掉他一縷霜色的發絲。
“傅伯!”見傅伯還欲再刺一劍,尹三五忍不住出聲阻止。
凰之意緩緩扭過頭來,霜發淩亂的他卻不見一絲狼狽,那張臉依然傾絕昳麗,瞥著被削斷的發絲,眸光微沉,“傅伯何以動怒呢?”
“我不過覺得傅伯你的舉止實在可疑,倘若並非如此,那麼傅伯的主上又是何人?”
傅伯擰起眉頭,又見尹三五亦疑心地看著自己,握劍的手微緊,“總之老朽絕不會做出傷害殿下和小主子的事兒。”
凰之意幽幽開口,口吻咄咄逼人,“僅憑你這麼一句話,如何取信與人?所謂忠臣不事二主,你侍奉我那七弟十幾年,卻另有一位主上,如今若非心中有鬼,又為何不肯坦白?”
“老朽……自是有難處。”傅伯悶聲道。
凰之意卻是誠摯道:“傅伯的難處是什麼我毫無興趣,不過能否煩請您解開這外麵的雪障,放我與小嬌娃一條生路?”
“你再胡說八道……”傅伯又一次被激怒,劍又出鞘兩寸,寒光乍現。
“別吵了。”尹三五再也按捺不住,揉著眉心喝道:“吵什麼?吵出個結果來了麼?”
傅伯頓時噤聲,凰之意撇了撇唇角,亦靜默下來,眼神兒卻在傅伯身上不停打量。
尹三五折身撫上透明的冰厽,透來的水光映進瞳底微微晃動,“燒融這堵冰牆,應該用不了半個時辰。”
“小主子是說……”傅伯微訝,若是將這堵冰厽以火融化,哪怕隻是一個小洞,外麵的水壓就能以此為突破口衝垮整片冰厽。
傅伯沉吟片刻,才頗為難地開口,“老朽不諳鳧水。”
尹三五皺起了眉,凰之意便冷嗤道:“那你的意思,我們要為了你一個人,全都在這裏等著窒息而死嘍?”
傅伯皺眉道:“老朽並無此意,既然眼下隻有這個辦法,自然絕不能因老朽一人連累小主子。”
說著,傅伯已取出火折子,就要點火。
尹三五並未阻止他,若是真隻有這個辦法確實無可奈何,她此刻隻能逼自己再想想還有沒有別的法子。
耳邊傳來沙沙地細響,封住幾人的那堵雪牆似在顫動,尹三五微微眯起大眼,“不是吧?這也能雪崩?”
這個逼仄的空間裏,怎麼可能雪崩,隻是那動靜確實惹人莫名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