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馬車累,我就先去休息了,關於雀清被人構害之事,真查明了就去找官府申冤,事關女孩子家的清白可千萬別拖著,好了,你繼續哭著。”尹三五一轉身,又回眸瞥一眼容懿,陰陽怪氣地輕笑慢道:“讀書人,切莫輕信博人眼球的把戲,要好好保護好我。”
容懿望著少女窈窕曼妙的背影,心裏嘀咕,博人眼球的把戲?
憶起自己說過的話,俊容通紅,這個……下流女子!
誰要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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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三五見到八哥,卻是輾轉詢問到了丞相府的閑置柴房。
她愕然地看著幾乎匍匐在地,染血的衣衫襤褸包裹著瘦如枯木的少女,昨日自己倒是脫了身,卻忘了她可能會受到牽連。
畢竟現代人的思維讓她一時沒往這個境地去想。
八哥察覺到一道陰影籠罩過來,幹涸的唇瓣虛弱開啟,仿佛隻是下意識的反應,“大小姐,奴婢真的沒有受人唆擺放在翡翠樓中藏過千迭香啊……”
“八哥。”見她神誌不清,尹三五顰著眉喚了一聲。
八哥聽著全然陌生的嗓音,忍不住抬眼望去。
這一望,尹三五更覺觸目驚心,就是濫用私刑也未免太殘忍,那張臉被剮得幾乎脫了一層皮,血肉模糊。
“不是我,不是我,求求你……老爺……救救二小姐……救……我……”一雙杏兒眼腫脹充血的幾乎睜不開,正費力地想將眼前人看清,頭腦卻昏沉的不知身是何處。
八哥還未真的將來人辨清,就聽轟地一聲關門聲,震得她本遊絲細弱的心脈狂跳,柴房再度陷入冰冷的黑暗之中,她驚恐地閉上眼,似乎這一次大小姐更慍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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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翡翠樓,瓊花正茂,宛若一片雪霧繚繞徘徊,幽香迭迷。
樓閣雀宇之上,一身淡雅青衣的雀清正臻首微垂,修白玉手提筆悉心作畫。
筆下流暢如行雲流水,工筆線條將滿樹雪白的瓊花勾勒得絲絲入扣。
身左佇立一名藍衣中年挺拔男子,正是雀清的私人先生—張徽寧,此時他一手撫著翹起的山羊胡,神色滿是讚許。
“小姐姐,心情不錯作畫呢?”
雀清聞聲望去,少女手捧一束雪白瓊花,著一件並不合身的男式紅衣,那衣裳質地卻是一尺萬金的臻品流雲綢,光澤灈灈如活水。
金絲繁複精致的大麗花,豔麗逼人。
據聞,天下第一製衣聖手風輕,生有傲骨不畏權勢,一雙妙手生花,精於裁剪,繡工精湛絕倫,他製出之物哪怕一方錦帕,都是萬金難求。
他本已歸隱多年,卻突然耗時整整一年時間做出兩套衣裳主動獻予凰七七。
一為金縷流仙衣,名魅妖。
一為珠雪昳雲紗,名洛神。
眼前這件流金醉紅的華美衣袍,妖冶如荼,若都不稱為魅妖,又應如何?
再看少女容顏明豔似驕陽,一抹詭譎的笑意凝在唇角,雀清心中不禁一凜。
先前聽下人議論雀小舞被神醫容懿送回來了,且還成了人形時已略感不妙,眼下更是莫名心虛起來,“你,你是小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