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那道冰門後,尹三五第一件事便是在那冰桌子後麵找尋了一圈,沒有發現山雞的蹤跡,又四處環顧一圈,除了身後依舊緊緊跟著的容懿等人,再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山雞已然離開,她神情稍略有三分失落,轉瞬又拋諸腦後,大難臨頭各自飛,起初說的就是起源於這些個鳥呢。
隻是他這麼走了,留下她又如何逃得出這皇宮,眼瞅著那些個精兵,眼神都飄忽不定似不敢看她的方向,隻有容懿一直細心觀察著她。
是很青澀的少女,卻有一張絕好的麵容胚子,身形嬌細柔弱,披著件男裝,那衣裳已很淩亂,像是被用力的拉扯過,大片的鎖骨暴露在外,那身段……
他忙不迭低下頭羞於再看,半晌,他說,“姑娘,殿下今日身體虛弱,不如……”
“虛弱?有麼?”尹三五眼珠子一轉,像是自言自語,“可他剛才跟我一起玩兒的時候怎麼一點不虛,你聽著了麼,屏風都被他給玩塌了!”
這是……一起怎麼玩?
容懿那張書生氣的清雋臉倏地一紅,就聽著尹三五又嘖了幾聲,斥道,“想什麼呢!思想齷蹉,趣味低級!”
容懿被這一番訓斥得真心生了幾分慚愧之意,而尹三五索性翻坐上那張冰桌子,隨手撚起一顆玉果子哢擦咬了一口,倒像是這地宮的女主人,另一隻抓著那紗衣的手時不時拽一下,將那雙修長的腿拽得上下晃動。
那腿極美,精兵們卻都不敢去看,這要是看了,待凰七七清醒過來是要剜掉眼珠子的,殿下的閨房之樂,豈是他們能窺探一二的,個個杵在這都極其尷尬。
可沒得到容懿的命令,又不敢擅自退下。
容懿也是一直不敢直視凰七七,偷偷瞟過去,竟察覺他衣衫上沁了血漬。
說來奇哉,容懿身為醫者,卻患有嚴重的暈血症,一時隻覺頭暈目眩,趕緊別開視線怒道,“姑娘,無論殿下與你有怎樣的趣味,你若真傷了他,莫說我容懿不會輕易放過你,整個凰國都不會輕饒你!”
他言辭肅厲,尹三五心中還是有那麼一絲小小不安,待她順著望過去,看到凰七七淩亂的衣襟都浸著血時,不由愕然。
雖說她這個人向來睚眥必報,但恩怨還是一筆筆分明的,這麼對他其實也僅是因為那次他不僅倒吊著自己,還將自己狠狠扔向草垛,那時她隻覺一身鳥骨頭都生疼。
但這個報複也不是真想要了凰七七的命,誰能料他虛到這個程度,竟然是漚了滿身的血!
隻是到這份上,騎虎難下。不知這人是否會經此折騰香消玉殞,卻知她今夜要是走不了,私闖入此必然是個死字。
“混賬!誰說我傷他了,那是……我的血!”她麵色已一派鎮定自若,抬眼直直對上容懿那雙眼睛。
她那眼睛本就美而純澈,忽閃出的無辜眼波,配合這小女孩嗔怨的口吻,還有一身因寒冷而瑟縮發抖的模樣。
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讓容懿心頭一軟,再下一刻,他恍然頓悟出了她這句話的深刻含義。
即使那身材已玲瓏曼妙,亦是如斯年幼少女,凰七七竟就這般荼之毒之,簡直有損陰德!
“咳咳……”容懿想的麵紅耳赤,之前因懷疑她的身份還未撤走的精兵,此刻似乎沒有必要留下,這也關乎著凰七七的顏麵,他一揚手,“你們先退下。”
他又看向尹三五,“姑娘,殿下似乎昏沉較以往更厲害,容我先為殿下把脈。”
尹三五看著要退走的精兵,立馬從冰桌上跳了下來緊跟上去,“殿下雖愛我如命,但我卻隻是個鄉下村姑,他也不可能給我個名分,大家一夜開心過了就散了,我跟他們先走了啊!”
還不等容懿開口,那躺在地上被蹂躪得讓人心疼的美人兒,虛弱出聲,“誰說……本宮不會給你名分……?”
那似用盡所有力氣吐出的一句,飽含著多少情意深重,驚的尹三五背脊發涼,而容懿看向凰七七時,他閉著雙眼,仿若再度昏厥過去。
不及細想亦不作他想,容懿一把拉住欲跟著精兵們一起離開地宮的女子,“姑娘,殿下醒來之前你恐怕還不能離開。”
尹三五神色一沉,待他醒來她還能活麼?哪知道他都虛成這樣了還能來個臨終囑托,擺明了就是不讓她走,令她想走也走不了,本來看他這麼美傷成如斯還是有些心軟,但現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情況下,看來是他嫌還不夠傷!
她轉過身緩緩踱到凰七七身前,一枚銀針隱在指尖慢慢探上他的喉嚨,那些挾持人質該說的台詞還未說出口,濃鬱的火油味道自冰冷的空氣中蔓延而出。
這氣味濃鬱不散,所有人都察覺了不對勁,本欲退出宮門的精兵們,趕緊退了回來,“容先生,有人潑了火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