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晚風呼呼的刮著,大街小巷的一間間高樓平房屋門緊關,一個瘦小的小孩衣著單薄,坐在一間舍屋門前的台階上,她雙手緊緊抱住小腿,臉頰與小巧的鼻子凍得通紅,想是凍得太狠了,小身體微微發著抖。在這寒風陣陣的夜晚,小孩雙目清透明亮,不帶一絲懼意。
沉默半響,屋內又與平常一樣響起了怒罵聲,有女人的悲嗆尖銳聲音,也男人渾厚的怒吼聲。賈碎碎望著漆黑的街道,心中暗歎,“你們要吵架,好歹也讓我進去啊!大冬天的外麵真的很冷,就算不讓我留在屋裏,也等我先吃了晚飯再趕我出來。”
“你個負心漢,你還回來做什麼?你不是要和那個賤人風流快活嗎?原來你還記得這個家啊!”女人諷刺道。
“別賤人賤人的叫罵,我下個月就要把她娶回來了,她和你是平妻,像你這樣刻薄的女人,又生不出兒子又隻會抱怨,誰會喜歡你?”男人分毫不讓,出口咄咄逼人。
女人捂住臉痛哭出聲,“我刻薄?你當初不是說喜歡我的刻薄嗎?以前對我山盟海誓,說非我不可,說沒有我就活不下去,說不管變成怎樣你都會愛我,即使我刻薄即使我惡毒。
而如今,你就翻臉不認人。你想娶她,兩個字,沒門。”
男人看女人哭泣很不耐煩,“我管你答不答應,我隻是來通知你一聲。”
女人放下手,滿臉淚痕的望著男人,突然,朝男人衝了過來,一邊大喊道,“賈大貴,你對不起我,我不會放過你的,你不得好死。”聲音淒厲滿是怨氣。
男人一時不查被女人幾下打個正著,雖然兩人力氣差別甚大,但是女人顯然是拚了命的打法,對著男人就是拳打腳踢,胳膊大腿一起招呼上了。
男人反應過來推開女人,疾步往外走去,聲音罵罵咧咧,有幾絲後怕,想必是被女人的瘋狂樣子給嚇到了,“真是個瘋子,晦氣。”
推開大門,瞧見縮著小身板的賈碎碎坐在台階上,怒火未消的低聲吼道,“坐在這裏做什麼?還不快進去,到時候生病了,還要花錢治病,呸,一家子賠錢貨。”一口痰吐在石階上,人快步走入漆黑的大街。
還不是你們把我趕出來的嗎?賈碎碎撇撇嘴沒有說話,伸出有些青白的小手揉揉因久坐而發麻的腿。來了個世界快兩年了,從來這裏開始便三天兩頭上演剛才的事,這男人是這具身體的父親,一心想抱兒子,可是自從賈母李慧蘭生了賈碎碎也就是如今的她之後,這男人就成天不回家,在窯子裏混日子。
賈碎碎慢慢的站起身,拍拍仍然酸麻的腿,小心翼翼的向裏屋挪去。
李慧蘭雙手撐地的跪坐在地上,眼淚珠子一顆顆擋也擋不住的往外掉,哀莫大於心死,這種感覺賈碎碎曾經也領教過。賈碎碎覺得李慧蘭是個可憐人,可是那是他們倆的事,她管不著,也沒法管。
賈碎碎抬起小手幫李慧蘭擦眼淚,順便溫暖溫暖自己冰冷的手,用無比稚嫩的聲音語氣說,“娘,碎碎在這裏,碎碎會一直和娘在一起的。”沒辦法,自己也不想這樣惡寒自己,叫一個和自己實際年齡差不多的女人做娘,是一件很難受的事,但是誰叫李慧蘭現在是自己的衣食父母,不托著她托著誰?
李慧蘭摟住賈碎碎,咬牙恨聲,“你一定記住,你是娘養大的,與你那爹沒有絲毫關係。你必須記得,不要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語,那些是假象。”
賈碎碎睜著與李慧蘭極其相似的桃花眼點點小腦袋,“知道了,娘。”男人的甜言蜜語不得相信,賈碎碎早就明白了,而明白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幾乎付出所有,包括自己的真心。
來到這個世界,賈碎碎深深地領悟到“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真正含義,你正在為下一頓籌謀預算,而有些人把錢不當錢大把大把向外扔。賈碎碎上輩子什麼都不缺,所有想要的物品,還沒開口就已經有人為她準備好了,賈碎碎餓過幾頓後,發誓將來要做一個有錢人。現在不提將來,先要把眼前的問題先解決。今日李慧蘭吐了兩次血,昏睡在床上,不提她是這個身體的娘,也是一條人命,怎麼也必須把大夫請來。而且今天的午飯還沒有解決,這是兩件非常嚴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