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苦笑一下,南摩尼,北白蓮,還是碰上了。
“白蓮宗掌教師兄來了。”過千秋臉上不知是驚還是喜,似乎還有些莫名的尷尬。
“這個新掌教還真是狂妄的很。”老者的不滿溢於言表,不過緊皺的眉頭卻總算舒展開了,忽而又皺了起來,“咦,兄長也來了?”
一個白白淨淨,臉上光華綻放,神采飛揚,眼神卻凝重如山的和尚,悄無聲息的走到金軍陣前,麵對李劍,這一步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個碎步,卻仿佛是從虛空中跨出來一般,不知從哪一個反向而來,而又不似突兀的憑空出現。
縮地成寸?李劍淡然的臉上開始帶出些慎重,一束手,將籠罩著的無匹殺氣全然收回,方才仔細的打量起這和尚來。
好一個白蓮掌教,一襲月白僧袍,單薄的身體處處蘊藏龐大的生機,那股勃勃向上的生存意念幾可破體而出,這般佛門功法簡直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啊,種顆石頭在這和尚腦袋上估計也會開花吧,李劍嘿然一笑。
“和尚從來處來,往去處去,還是別停留在這血腥沙場之上了。”李劍一臉淡然的調侃起白蓮掌教來。
“和尚聞大道三千,終不過天地人,而今道友地之道法從自然,操控五行,人之道得於滾滾紅塵,掌握蒼生,天之道和尚不甚了了,但也知道友隻差那破碎虛空的一步,不如與和尚共覓白蓮淨土,追隨明尊座下,參破生死輪回如何?”
“好和尚,我道門天地人三法你居然知道”李劍不由得對這白蓮掌教讚不絕口,無論南北道統,都以《道德經》為聖典,從中各自參悟出千變萬化的術法心訣,所謂殊途同歸,最終的大道不過就是修煉到極致,但要想真正超脫三界卻還是不夠的。上古仙神修煉有成的無一不是參悟了天地人三界歸一,但並沒有係統的記載,而是紛亂繁雜的隱含在各類經卷中,唯真正的天道者方能去蕪存菁,理出修煉之道,非大智慧大堅定者莫能為之,此乃道門至秘,這和尚雖然還有些不清楚的,但能一口道出這些也算石破天驚了。
那老者和身後諸人更是震驚的連嘴都合不上了,那道人和風四娘心中彷如死灰,自己修一生大道,卻連個門都沒摸到,陰陽五行卦術,都隻不過是小道,自己也未能修到極致,更別提什麼三界合一了。
就連完顏天驕這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一表述,他跟隨魔主十多年,所學太雜,道法,武功,文學藝術,本以為自己乃是天縱之才,各類所學均登峰造極,不成想,道法一途,魔主居然根本沒帶自己入門,心中不免怨恨起來,臉色也一陣青一陣白的變化著。
“不過你白蓮也非淨土,明尊哪比彌勒,生死卻不輪回。”李劍眼中一片空明,便要在道理上壓住他。
而這幾句也大有深意,白蓮宗源於淨土宗,相傳幾百年,早已不複當年,明尊哪比彌勒則是譏諷白蓮宗跟摩尼教沆瀣一氣,本來尊崇的彌勒佛不要了,而去尊崇摩尼教的明尊,生死不輪回則是表明了自己的心跡,我李劍是道門的人,道門中隻論生死,沒有輪回一說,那是你佛門的說法。
和尚被李劍一陣譏諷,絲毫不動容,仍是滿麵春風“天地如棋局,道友本可跳出觀棋,卻又何苦做一棋子,爭逐世事。”
“我這棋子與別不同,卻是不操於人手,隨心所欲,觀棋何如此間樂?”李劍隨意搖搖頭,散開的頭發立刻整整齊齊的盤在頭上。
“道友早晚命與天連,天下蒼生,生死天定,宋金兩國,均有天命,道友卻為何獨獨維護宋人呢?”
這和尚好能狡辯,先勸李劍,你一個就快得道的人了,別管這些俗事了,免得沾染了紅塵,被李劍一句我就喜歡混在世間頂回來,便又勸,你早晚成神仙中人,這天下的人生死都由神,仙,鬼控製,你怎麼能偏幫呢?
偏偏這幾句話可都來自道教典籍,有《抱樸經》,也有《太平經》,李劍心中納悶,這和尚怎麼比自己還像道人,道經讀的如此純熟。
不能再跟他說下去了,和尚本來就善機辯,又是個熟讀道經的和尚,幹脆學學忽必烈的做法,“想當年”忽必烈召集佛道互辯,一幹道人生生被佛門的八思巴辯的無話可說,忽必烈隻好讓道人表演點實際的法術證明道教的厲害,不過那次是被八思巴破壞了,倒要看看這和尚比那八思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