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如何可破?
即使強如李劍也明白,水無常形,水為至柔,要說破之簡直難如登天。故而他的選擇是,唯以火製之。水能克火乃是天理,但所謂杯水車薪,那麼火便反過來成為唯一可以製水之物,李劍取的便是火勢,如火海一般的火勢。
此刻眾人的感覺忽的又是一變,肅殺,有如實質能割破皮膚的劍氣炙熱起來,不是緩緩的升溫,而是迅疾無比的變作熾熱,不像呂崎的烈火劍,隻是給人置身熱爐的感覺,而是讓人覺得一道道燙紅的鋼絲在刺穿自己,旁人尚且如此,何論正麵對著的風四娘。
磅礴無邊的火海,耀眼刺痛的烈焰,風四娘隻能不斷運起如洪水般澎湃的弱水大法強行壓製李劍的氣勢,隻是,她和李劍的差距何止一星半籌。水滴石穿,水之道法之強悍就在乎它的持久,並不擅長瞬間的爆發性力量,而火係恰恰在這方麵優勢巨大,李劍的可怕現在不止在他的實力,更體現在他對敵時的恰到好處的選擇。
眼看風四娘已撐到極點,李劍眼中猛然爆出亮芒,手中印訣一翻,漫天火勢忽的消弭無形,這突然的轉變讓眾人一驚,隻聽風四娘悶哼一聲,暴退十數步,臉色如火燒雲,一口熱血遽然噴出,再不能保持那優雅無比的媚人形態。
剛才李劍一收,隨即一放,所有的氣勢針對風四娘狂卷而去,她頓時隻覺自己完全被烤幹燒焦,每一分賴以防衛的水分都被蒸幹揮發,接踵而來的便是迫人的劍氣,風四娘再無從抵擋,直接被轟開去,雖說僅是氣勢拚鬥無法殺死她,但本來絕對能重傷她,不過李劍不願在這種無緣無故的爭鬥中太過辣手,最後還是收了一下。
其實以李劍的力量,根本不會如此讓氣勢外漏,完全可以集中一點輕鬆突破風四娘的防禦力量,但他還是展現出了滔天的氣勢,除了對魔門諸人略作警示之外,更主要的是,他對陳凡的道心,人品都非常欣賞,可惜如果他真的北去助陣太一道,必然要對上那天師聖徒江陽。此人境界雖然與陳凡相近,但他的道法力量是李劍見過的最接近自己的人,陳凡隻稍有輕敵,那即使加上那把凶劍也會被江陽幾招內擊殺。此刻向他展示一下那江陽擁有的相近的力量,那麼之後再警告他一番,想必以他的聰明,應該不會輕易送死。
風四娘淒然一笑“天劍客神威如海,奴家實在太過自不量力了。”臉上滿是黯然,絕望無比的眼光四散遊離,讓人生憐。
可惜,她遇上的是李劍。
“以你之力,不至於此,我剛才幾傾盡全力,不過讓你輕傷”李劍似乎根本無視這嬌媚女子的淒涼慘淡“你的弱水之道修煉的很好,隻是你偏偏心中有邪念,又去練什麼媚功,殊不知,道法自然,想來你的道法停滯不前有段時候了吧。”
“啊”風四娘臉色終變作土灰,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那無比的悔意,李劍淡淡一笑“亡羊補牢為時未晚,言盡於此,諸位請便吧。”
“天劍客今日提點之情,奴當後報”風四娘不愧是魔門的人傑,拿得起放得下,臉色迅即如常,嬌笑一聲,帶著仍有恐懼之色的過千秋幾人閃身而去。
“既知唐二先生大名,焉敢不小心一些,哈哈”過千秋的聲音遠遠傳來,之後便飄渺無蹤。
在場諸人隻聽唐居安悶哼一聲,隻見他緩緩抬起手來,右手之上已滿是烏黑之色,李劍心中頗感有趣,這唐居安倒是個不肯吃虧的,他看的清楚,魔門幾人離去之時,唐居安一臉不甘的偷偷下了手,隻不過對麵似乎早有準備,反而傷了自己,隻不過好像不是什麼中者立死的那種劇毒,隻是手黑而已。
“格老子的魔崽子”唐居安另一隻手飛速的從懷中掏出個瓶子,往右上便是一陣塗抹,便再不理了,看了確實不是什麼劇毒。
“我還以為李道友道法不過與我等相差無幾,看來是陳凡太過自大了,家父每告誡於我,天下之大,山外有山,今日李道友的確讓凡拜服。”陳凡不愧是陳家的得意子弟,心境豁達,不僅沒有對李劍生出什麼嫉意,反而更加想結交於他,世家能延續百年千年,也不是沒他的道理的。
“道法由心,陳道兄道心境界高明如斯,大成不過時間問題,不過”李劍頓了一下“諸位道友既要北上,還是要多加小心,我有一舊交,乃天師道門下”說到這,他苦笑了下,都是年青俊傑,卻很可能要決一勝負,無論誰贏誰輸,都不是自己願意看到的,道家交友,講的就是心境,能有這麼兩個朋友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