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三在一旁悚然動容,向著李劍盈盈一禮道:“多謝李師兄指點。”
“三小姐不必客氣,到底你算黃師半徒,李某見你道途迷茫,自該如此。”李劍淡然的受了她一禮,看著龍三眼中的冰霜迅速的消融下去,心中卻也暗暗佩服,這龍三在修道之上的確天資非凡,片刻之間便能理解自己的旁敲側擊不愧是黃師口中的第一天才。
得清靜柔弱之理,便算是得內修之法,從此,道途平坦,進窺天道已非無有可能之事,想到這裏,龍三的臉上終難得的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這白衣女子在夕陽中的悄然展顏,便如陰翳中躍出的月光,雪地裏傲然綻放的臘梅,這一刻,她溫柔似水。
吳捍看的呆住,他上山也有多年了,卻還從未見過這師姐如此般的笑容呢,心中莫名的一酸,也許這樣的師姐也唯有這樣的人物才有資格博她一笑吧。
“落日照江流,瞥見紅顏橫波,哈哈”李劍爽朗一笑道:“三小姐還需記得,凡事依本性而行,無須偽裝自己過甚,則天道可期。”
龍三臉上橫過一抹紅暈,似是有些慌亂的想要轉換話題道:“李師兄,天道不爭,為何你這般著緊魔教之事?”
“水至柔,可是,水也至剛,若是在江上橫築一壩,水便會越漲越高,然後直衝而下”李劍眼中顯出一絲憂慮:“如此,則壩無存,水勢亦肆虐難平。”
“李師兄的意思是百姓如水,摩尼教如壩?”龍三心思敏捷,立刻猜了個十之八九。
“不單是摩尼教,凡是壓在百姓身上作威作福之人都是那壩中一石,百姓所想乃是天下大定,安居樂業,卻總有人想搞風搞雨,個個都以為百姓隻不過是腳下一石,可以任意蹂躪,卻不知異日水勢大作,他們都隻不過是一粒渺小的塵沙。天道好生,在這場較量中,我想做的便是盡量減少死亡。”李劍看著即將沉入江底的夕陽輕歎了一聲,不知是為這風雨飄搖的大宋還是為那些將罹大難的大宋百姓。
朱熹眨了眨眼睛,從李劍龍三的身上掃了數眼,突然興奮的叫嚷起來:“李大哥,看,咱們到了。”
前方水道漸窄,一個不小的碼頭顯現出來,荊南到了。
李劍一掀艙簾,與端坐著的蘇靜雲對個正著,李劍笑笑道:“你已醒了麼?怎地不出來,艙中悶的很,我們到的荊南了。”
蘇靜雲的身體比之他們幾人自是嬌弱的多,連續的長途跋涉和家門慘禍讓她心力交瘁,所以從嶽州上船,她便大多在艙中休息,極少踏出艙門了,此刻顯得有些蒼白的臉上浮上一絲笑容,站起身來道:“那便上岸吧。”正要走時,腳下一個踉蹌,李劍忙將她扶住,問道:“你怎麼了?”
“許是睡的久了,沒事的。”蘇靜雲勉強的站直了身子。
李劍道力向她體內稍探,卻並未發現什麼異狀,不由皺皺眉頭,心道看來是缺乏鍛煉,自己是不是應該找個什麼修煉的方法讓她強身健體呢。
龍三聽聞蘇靜雲的身世之後已是稍稍理解了李劍的用心,對蘇靜雲也是滿腹同情,不過此刻見到李劍扶著她走出來,卻終還是難抑一絲不快,悶聲的抬步跟在朱熹身後上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