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秦禍(2 / 3)

那老者約莫五十多歲,白麵長須,卻正是天下人罵不絕口的奸相秦檜,隻聽他沉聲道:“元節,今次如何?”

那蒙麵男子低頭道:“屬下慚愧,仍是無法逼近垂拱殿五丈之內,殿內之人,功力之高,駭人聽聞。”

旁邊一僧人淡淡道:“元節輕功超卓非凡,但硬拚功力並非強項,那人功力雖高,相爺卻也不用擔心。”言下之意,自然是這蒙麵男子無法接近垂拱殿是因為功力低,並非那人功力可怕無比。

那叫元節的男子麵上一紅,幸好帶著黑巾眾人看不出來,他悻悻道:“法善禪師之言有理,元節確實無用之極。”

秦檜卻不理,皺眉思索,過一會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元節,陛下這次禁垂拱殿多久?”

“比上次時間長,大約一刻左右。”

“這次到底又出什麼事了呢?嶽飛已除,和議已定,韓世忠辭官,元鎮公遲早外放,張浚雖執拗不堪陛下卻不理他,滿朝文武又有何人讓陛下如此費盡心機?”

(史實:元鎮公,是秦檜對趙鼎的尊稱,因為趙鼎對秦檜有過提拔之恩,張浚字德遠,抗金名將,此時為和國公)

一儒裝打扮的中年人上前道:“莫非欲對相爺不利?”

“唇亡齒寒,他的把柄還在我手,哼,他對我不利,隻怕未必,不過沒想到,他身邊還有如此高人,我還是真小看了他了。”秦檜冷冷道

“不如讓小道去會會這高人。”一個高瘦的道人麵無顏色,左手中捏成法印狀,右手持一柄拂塵閃了出來。

“蒼鬆子,現在那人已經走了,你如何去會他?”那中年儒士問道。

“我蒼鬆子曾千裏追敵,自有我的辦法,我必能將此人找出。”道人甚是高傲,一雙眼睛看都不看那儒士,隻是盯向秦檜。

秦檜沉吟不絕。

那法善和尚見狀雙掌合十道:“阿彌陀佛,相爺,小僧願助蒼鬆道友一臂之力,為相爺解開心結。”

“好,你二人帶同元節一起追查此事,一定要給我查個明白,一有消息,立刻回稟於我,眼下我正要清掃奸黨,絕不能旁生枝節,必一鼓而定之,你們去吧。”

三人離開後,那儒士拿出一張紙,上麵寫滿了名字,頭一個赫然是“趙鼎”二字,下麵跟著便是“張浚”,“李光”等等,秦檜看的不住點頭,待看到中間,突見“李振文”三字,眉頭一皺,略有些不解道:“此是何人?”

儒士看了一眼名字便道:“此乃胡銓密友,曾與之兄弟相稱,已降職數次,卻還於年前上疏為嶽飛鳴冤,不過奏疏已被毀去。”

“可恨,著實可恨,明日便叫他去同胡銓做伴去,永耀,你明日替我去趟大理寺,將這小縣令好好教訓一番。”

次日,李振文被大理寺以“狂妄上書”獲罪,貶去官職,全家流放去吉陽軍,李振文根本連一點申辯機會都沒有,錢塘縣衙距相府不過十數裏之遙,李振文恨不得衝去將秦檜一劍刺死,為天下人除此巨孽。

卻聽李清照道:“正豫不必憤恨,此時奸相當權,此次你雖獲罪,卻萬幸性命無憂,趁此機會脫離此處,身處遠地為扳倒奸相做些事情,你如貿然去刺殺秦檜,據我所知絕不會成功,我聽張仲宗提過,奸相手下能人無數,尤多江湖高手,正豫當細細思量。”

李振文心中氣苦,卻也清楚李清照說的全是事實,自己死不要緊,若萬一拖累李家自己可就萬死難贖了,何況才把李劍送走,要去刺殺奸相的話,罪及兒子那是自己絕不會願意看到的。憤懣難平道:“此番奸相共貶下二十餘人,竟將朝廷反對他的文武大臣全數驅逐,此賊之亂政可比前朝蔡童之類矣。我不能殺之報國,真可恨也!”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奸相肆意妄為,必遭天譴,正豫此去吉陽,當善自珍重,切莫衝動行事,吉陽王化未開之地,你當好自照顧薇兒母女。”

田家眾人得知李振文即將離開錢塘,俱是高興不已,田明善卻還假惺惺的要贈李振文一筆路費,被李振文嗤而拒之,田遠則是親自來送李振文一家上路,滿目惜別之情隻是淡淡的說了一聲:“振文此去,堪比胡邦衡之行南海,必能青史流芳,一路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