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早上被冷醒,硬梆梆的木板床把她後背都硌痛了,摸一下額頭,燒已經退了。慢慢翻個身,動動僵硬的四肢,一看原來是睡夢中把蓋的棉被踢下床了,不由得暗罵自己笨蛋:空間裏新疆棉、羽絨羽絲被、太空被、蠶絲被多了去,竟然都不記得拿兩床出來睡,把自己弄得這慘樣。
聽見院子裏人聲喧喧,想著也睡不成了,便爬了起來,下鄉插隊就是農村人,要努力向老一輩勞動者學習,保持勤快肯幹作風,睡懶覺會被恥笑。
不過如今秋末冬初,生產隊基本沒什麼活幹了,隻要大隊不集中開會,知青們都可以自由活動,砍砍柴割割草,不然就走東村竄西村到處找老鄉朋友玩兒。
林曦沒朋友沒老鄉,哪也去不了,起床找到一把缺齒木梳,把長過肩的頭發依舊梳成雙馬尾,然後收拾昨晚換下的髒衣服,又拿了搪瓷口杯和牙刷、毛巾,拎著桶和臉盆出門,昨夜把水都用完,洗臉漱口也一起到河邊解決好了。
幾個女知青站在院子中間笑,聽見林曦開門,齊齊看過來,都發現了林曦額頭上的傷,胡紅驚訝問道:“林曦,你腦殼怎麼啦?”
林曦想了一下原主平時的模樣,略略低頭走過她們身邊,輕聲回答:“昨在山上跌倒,受傷了。”
胡紅:“哎呀,你怎麼這麼不心哪?”
張豔芳哼聲:“寶裏寶氣的,瞧她砍的那柴火,一捆,咱們一捆能抵得倆,還能把自己給摔了,真是!”
另一女知青抿嘴笑笑:“行了別了,人家是海市知青,大城市來的,又是嬌姐,從到大都沒幹過活,放到這兒來委屈了呢,怪可憐的。”
“可憐什麼?萬惡的資本家,剝削階級……”
林曦腳步不停往外走,這樣子符合原主性格,不管別人多難聽的話都不會分辨反駁,現在的林曦當然不是那樣,但她此刻還沒洗臉漱口,沒心情搭理她們罷了。
村外一條河水流潺潺,河底布滿鵝卵石,清澈見底,有魚蝦遊戲其中,林曦在城市生長,十分稀罕這樣幹淨可愛的河流,蹲河邊洗臉洗衣,又捺著水戲弄一會水底魚蝦,這才上岸回到知青點,院子裏靜悄悄的,人都不知哪去了。
晾曬好衣裳進了自己的屋子,林曦脫下弄濕的舊鞋,從空間裏拿出幾雙新鞋擺在地上,雖然很想很想穿上輕便舒適的名牌運動鞋,最後還是選了一雙比較不顯眼的灰色膠底布鞋換上,知青年代,又是“資本家崽子”,講究享受或趕時髦什麼的,那是自取滅亡。
早上起來翻看過,原主棉套裏藏了十二塊多錢,估計是她所有的錢財了,床底下還有個背包,裏麵放著些舊東西,若有人問起鞋子來處,林曦可以這雙鞋子是自己從海市帶來,一直收著沒舍得穿。
肚子餓了,林曦很想吃碗熱熱的快餐麵,又擔心其它屋裏有人,為防萬一還是忍住饞蟲,取出一罐八寶粥喝著,再吃了兩片炭烤海苔、一個真空包裝鹵味雞蛋,這才拿起柴刀鎖上門,又上山砍柴去。
砍柴隻是借口,吃早餐時她想過了:這具身體本來就單薄羸弱,昨又流了很多血,動不動頭暈目眩還耳鳴,十分需要補充營養,但和知青們同住一個院子,若吃點好的必定會有香味傳出去,怎麼解釋食物來源?一搶不來二又沒錢買,那就隻能從深山老林裏做文章!
下午太陽沒落山,林曦回來了,依然扛著一捆腦袋那麼大的柴枝,手上還拎個用軟藤和茅草、樹葉胡亂編成的“網兜”,網兜不大,感覺沉甸甸的,路上遇見的人們十分好奇,特別是大嬸大媽們,紛紛問林知青上山撿到什麼好東西啦?林曦就亮給她們看,原來是一兜“野雞蛋”,個頭不大,可數量多啊,足有二三十個呢,大嬸大媽們嘖嘖驚歎,羨慕眼紅也沒辦法。
至於是不是野雞蛋?當然不是啦,是從空間裏超市區域弄出來的母雞初生蛋,個頭隻有正常雞蛋一半大,營養價值高,滋味也更好。
回到知青點,其他知青都回來了,正在做晚飯,對於林曦在山上撿到野雞蛋,男知青沒什麼反應,幾個女知青也是挺眼饞的,但他們從一開始就將林曦排除在外,不讓她共一鍋吃飯,此時也沒好意思問人家要雞蛋,胡紅倒是巴結著要替林曦接拿東西,被謝絕了,胡紅嘟了嘟嘴,訕訕地走回他們共同的廚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