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悄悄地看了一眼丁一,他不知道在沒有江帆的日子裏,丁一該怎麼度過?半晌,彭長宜才說:“跟單位請假,回家呆幾天吧?”
“我也這麼想過,不過想想還是不回去了。”丁一把臉扭到了窗外。
“那就出去旅遊,玩幾天再回來。”
丁一有些提不起精神,江帆走了,丁一的靈魂也隨之飄散了出去,她又輕輕地歎了口氣,說道,“哪兒也不想去。科長,你說,這輩子,咱們還能見著他嗎?”
彭長宜的心一動,感覺自己的鼻子也一陣發酸,他說道:“如果你願意,等他安頓好以後,我帶你去內蒙找他。”
“不,我不去。”丁一堅決地說道。
彭長宜感覺此時的丁一其實很矛盾,一方麵渴望見到江帆,一方麵又拒絕再見他,讓她這樣硬生生地放下江帆,她實在是做不到啊!市長啊,您這是何苦呢,她可是您深愛的姑娘啊,您就這麼忍心讓她如此憔悴,如此地孤獨寂寞,如此的痛苦不堪嗎?難道,就讓她在這樣的相思中,一天天地老去嗎?接下來的慢慢歲月裏,她該怎麼熬?您又該怎麼熬?
想到這裏,彭長宜隻能暗暗地在心裏祈禱,祈禱丁一盡快從痛苦中解脫出來,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也在祈禱江帆有朝一日還能回到錦安,這樣,他和丁一就有希望。
他沒有和丁一說起古街江帆房子的事,他準備以後找機會再跟她提這件事,因為丁一執意回單位,彭長宜理解,此刻的她,無論是跟他們聚會還是出來走到亢州任何一個地方,都能喚起她對江帆的回憶,她會受不了,會失態。
告別的時候,彭長宜給丁一搬下她的自行車,手搭在她的肩上,深深地看著她,說道:“丁一,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這是我、是我們大家共同希望的,市長也肯定希望你能照顧好自己……”
“科長……”丁一打斷了他的話,衝他勉強笑笑,說道:“以後,咱們不提這個人了,好嗎?”
彭長宜盯著丁一,見她的眼睛裏,又有晶亮的東西閃動,他趕忙說道:“好,咱們不提,記住,有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不論事大還是事小,好嗎?”
相信此時無論是丁一還是彭長宜,他們都想到了那天晚上發生在亢州賓館江帆被袁小姶下藥的事,當時丁一想到的就是彭長宜,就源於他當年的一句話。
丁一此刻已是淚光瑩瑩了,她衝他使勁地點點頭,哽噎著說道:“科長,謝謝你,我會的……”說完,從他手裏接過自行車,低著頭,推著車,走了進去。
就在丁一握過自行車車把的時候,彭長宜感到了自己手背的一絲涼意,他用手一摸,才知道那是剛才丁一掉下的眼淚,彭長宜下意識地把手挨到唇邊,他分明感到了手背上的那絲淡淡的濕意……
所有的這一切,就象厚實的冰麵裂開第一條縫,決定了它將最終融化,又象物理學上的共振,效果會互相促進,逐漸加強,最終產生某種質變和裂變。
一天下午,彭長宜正在錦安參加為期兩天的縣長市長工作彙報會議,會議開到一半的時候,就見翟炳德的秘書悄悄地走到翟炳德身邊,跟他耳語了幾句,翟炳德聽後,表情立刻嚴肅起來,他皺起了眉頭,眼睛快速地向台下搜索起來,目光就停在了彭長宜的臉上,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衝著秘書說了一句什麼。
秘書立刻離開,從另一個門走進會議室,找到了彭長宜,暗示彭長宜出來。
彭長宜拿起自己的筆記本和手包,快速站起,急步走了出來,與此同時,翟炳德也從主席台的位置上站起,快步走了出去。
人們的目光一下子就都聚焦到了翟炳德和彭長宜的後背上,正在講話的市長董興,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看著台上和台下匆匆離開的兩個人,稍微停頓了一下,便繼續開始講話。
彭長宜從後麵的門出來後,他正要問翟炳德的秘書是什麼事,就見翟炳德也從前麵的門裏出來了,衝他招了一下手,他便小跑著跟翟炳德進了旁邊的接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