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門口,彭長宜舒了一口氣,他一手把這方向盤,一手伸進上衣口袋裏,掏出老人給的那張名片,交給了旁邊座位上的齊祥,說道:“齊主任,看看這張名片,有什麼感想?”
齊祥接過名片,翻過來調過去看了幾眼,說道:“這哪叫什麼名片?隻有電話號碼和住址?這是什麼人的?”
“你猜?”
齊祥說道:“如果讓我猜,隻有兩種人可能這麼印名片,一種就是當個便條用,沒有什麼特別的作用,另一種就是名氣特別大,大到不需要在名片上說明身份的那種人。”
“嗬嗬,還是齊主任聰明啊!”彭長宜說道。
齊祥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說道:“是……山老的?”
“是啊!”彭長宜感慨地說道。
彭長宜說:“想想我們的名片,唯恐別人不知道自己是何方神聖,有的名片印了好多好多的頭銜,哎——這就是區別呀!”
齊祥也說:“是啊,我們是唯恐別人不知道自己有多尊貴,人家是唯恐露出尊貴,連名字都不肯印上,要知道,顯示給別人的不叫尊貴,低調的內斂才是真正的尊貴。”
“這才是真正的老革命啊!你們出去搬東西的時候,他跟我說,他能活下來就是幸運,他的活,是用無數人的死換來的,他沒有理由高調。”
齊祥說道:“說得太樸素了。”
彭長宜看了看表,說道:“如果大家不餓的話,咱們就回亢州去吃晚飯,北京的飯太貴了。”
齊祥說:“不餓,天剛黑。”
“那好,咱們去亢州吃。”彭長宜從後視鏡裏看了看那個攝像的記者,說道:“小夥子,今天你辛苦了,一刻都沒閑著,老人說的話都錄下來了吧?”
那個攝像記者說:“都錄下來了,本來想跟他要求到他書房去看看,看看有什麼當年珍貴的資料沒有,比如老照片什麼的。”
彭長宜一聽,下意識地踩了一下刹車,說:“對呀,那你怎麼不早說?”
“我看領導們談的挺熱烈,就沒好意思提這個要求。”
彭長宜說:“你是記者,你要本著你的需要來,有什麼好意思不好意思的,我們今天的活動,都是在給你當演員,是在為你的鏡頭服務的,你怎麼不明白這些?”
攝像記者一看縣長認真了,就低下頭,沒再說什麼?
齊祥趕緊打圓場,說:“沒關係,以後還有機會。”
彭長宜不再說話,他在琢磨,也許羿楠跟著,可能就會很輕鬆地做到這些。
有的時候,記者陪領導出去,的確能起到領導起不到的作用,作為彭長宜他們,是不好過多地向這個老革命提出什麼要求的,但如果是記者,就很容易做到,而且人都有樂意展示自己曾經最為輝煌一麵的興趣,如果記者提出見見當年老革命一些照片什麼的,會比彭長宜他們提出效果好過很多,而且也容易達到目的。
彭長宜想了想還是說道:“盡管你是記者,但咱們出去就是一個整體,是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所以,你們既是記者,也是工作人員,以後這一點一定要注意,千萬別拿自己當外人。”
那個小夥子不好意思了,說道:“主要是頭一次見著這麼高級的人物,心裏有些……有些緊張。”
“哈哈,那有什麼,他再高級,也要通過你的鏡頭你的宣傳才能讓大家知道他高級,你跟縣長出去還自卑什麼呀?”馬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