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瑜當然不知道弟弟心中所想,她現在正忙得天昏地暗。
紙上學來終覺淺,前世她並未做過棉紡織行業。思誠集團的起步,靠的是擁有專利的高端製造出口業和房地產。隔行如隔山,每個成功的老板,都得將本行業摸到門清。
雖然主要負責人是父親,但實際上現階段她才是掌舵人。借著父親拿回來的機械書籍,趁著暑假,她開始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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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匆匆,轉眼又過了一星期。楊廠長那邊傳來信,青醫去國外參加學術研討會的專家回國。利用同事關係,給他們掛上了號。
“爸,你就放心吧,我們不到天黑就能回來。”
灤城有到濱市的大巴,天剛蒙蒙亮,破舊的紅磚房汽車站前,夏友良帶兒子為妻女送站。
“思明留在家,好好聽你爸的話。”
林麗芬囑咐著,竹竿似的少年並未作聲,垂下頭繃緊嘴唇。
“媽,你就別為他操心了。”
少年扭過頭,甕聲甕氣的哼一聲。思瑜抿起嘴唇,比起前世說他壞傷心撂挑子,說他好又反駁的擰巴樣,如今的思明正在改變。雖然短時間內成效不大,但終有一天他會化繭,蛻變為前世最後那個自信且果敢的商場精英。
司機摁響喇叭,思瑜挽著母親胳膊上了車。大巴不大,椅背都已經有些泛黑,摸摸那身三天沒換的衣裳,她心安理得的坐下。
林麗芬喜潔,小聲嘟囔著:“嚷嚷著帶墊子的是你,現在大大咧咧坐下的又是你。起來,墊上。”
思瑜接過墊子,無視周圍異樣的眼光:“媽你身體不好,我多拿一個,給你做靠墊用。”
異樣的目光全然消失,隻留下好奇和探究。給母親點好,思瑜默默為自己點個讚。有時候太愛幹淨了,與常人行為不一致,總會被人說道尖酸挑剔。用點小手段就能規避這一切,何樂而不為?
拉開車窗,她朝外揮揮手。車子緩緩啟動,沒一會後麵傳來鬥地主的聲音。幾個年輕人操著灤城話,旁若無人的把牌摔的啪啪響。
司機早已見慣,偶爾還插嘴兩句該怎麼打。旅途漫漫,大家都當這熱鬧是一種樂趣。思瑜皺眉又舒緩,輕聲陪媽媽閑話家常。
“聽說王大夫是從德國回來的,醫術肯定很不錯。”
林麗芬點頭,她這一病,兒子懂事、閨女變得比大人還老練,就連丈夫也恢複了年輕時的衝勁。心疼的同時她更是欣慰,從五裏村剜菜摟草的土孩子,到灤城軸二中老師,她算是走在了幼時一幹姐妹的前麵。她很明白,人這一輩子靠的就是不斷向前衝。
“媽知道,你也別心思太重。妮兒啊,開學你就升高三,還是得把精力放在讀書上。”
思瑜一愣,重生將近十天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提這茬,她都快要忘記了。上大學?她有一瞬間的遲疑,前世博士生給小學沒畢業的老板打工的人海了去,真的有必要再浪費一遍時間去上大學?
但也隻是一瞬間,而後她就變得十分堅定。前世她也是老板,學曆越高平均收入越好的道理她懂。最關鍵的是,大學裏所結交的同學和人際關係,是一輩子的財富。
退一萬步講,前世她就是學霸,成績好的甩姚夢八條街,白蓮再怎麼嫉妒,都隻能變著法的說她是書呆子,讀書都讀得腦袋僵了。如今再讀一遍,她毫無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