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你們放開我!”筱涵拚命掙紮著,可是,瘦弱的她如何逃脫得開兩個大男人的禁錮,她絕望的回頭,緊緊的盯著後車窗裏那越來越遠的庭院,婆婆還好嗎?她年紀這麼大了,摔的那麼重,她可以堅強的挺過來嗎?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不不不!她一定不會有事的,她還要等她的心上人,哥哥一定會救婆婆,一定會!
對了,哥哥!紀彥煜發現他是左子恒,一定不會放過他的,會像上次那樣把他關進秘密監獄,還是幹脆就地……解決?不!不要!這個瘋狂卻十分可能的想法在筱涵腦裏紮了根,那一抹生死死別的痛,鋼線一般,狠狠纏繞在她心上,並且越收越緊,擠得她生生喘不過起來,心髒像是一下子被掏出來,扔進冰窖般,全身浸滿寒意,連骨髓都是冷的。
“不!”她淒厲的尖叫一聲,猛然抽出被緊握的手,推開身邊的侍衛,手死死握上車門把,她要下車,她要回去找哥哥,這來之不易的幸福,她不能失去,就算是死,她也要和哥哥死在一起,她再也無法忍受失去他的痛,不能!
“砰。”“啊!”,筱涵吟叫一聲,昏了過去。
“你瘋了,少爺的女人,你也敢打!”其中一名侍衛責怪道。
“放心,我那一下很輕,隻是為了讓她昏倒,安靜一下。她這麼一直鬧騰下去,很難順利帶她會紀宅,何況,要是真的被她跳了車,那可是有生命危險,你覺得跟讓她昏倒比,哪個更好?”另一名侍衛辯解道。
那名侍衛看了他一眼,隱隱認同了他的看法,不再說話,他扶著筱涵坐好,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少爺吩咐他們,要把她安全送到紀家,至少,她昏倒了,這個任務便可以順利完成了。
車飛速馳騁在田間土路上,窗外田野飛一般向後退去,筱涵昏迷中的小臉閃著一抹幸福的光暈,長而濃密的睫毛一顫一顫,唇角揚起甜甜的笑意,夢中,她,哥哥還有她們的寶貝,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車後不遠處,另一輛跑車同樣飛速前行,車裏,紀彥煜臉色陰沉至極,濃眉緊蹙,深幽的眸子燃起熊熊烈火,他雙手緊攥方向盤,心口的荒蕪卻蔓延著,那裏雜草叢生,死氣沉沉。
筱涵怎麼會是他的妹妹?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妹妹,何況,就算有,又怎麼會是筱涵,他調查過筱涵的身世,她明明與左子恒就是親兄妹,怎麼會一轉眼成了自己的親生妹妹?一定是左子恒故弄玄虛,他一定是怕自己傷害筱涵,才這麼說的。對!沒錯!一定就是這樣!
可是……他緊抿一下嘴唇,眸子卷起了黑色的漩渦,瘋狂的吞噬著眸中的光亮。左子恒,他那認真的表情,不像說謊,而且,他昏倒前,說什麼筱涵的背後?背後?不管是真是假,看過就清楚了,紀彥煜腳下狠踩一下油門,車如離弦之箭,飛竄而出。
“好痛……”昏迷中的筱涵呢喃一句,濃密的羽扇輕顫兩下,杏眼半張,映上冰冷的天花板,視線下移,緩緩落在床前紀彥煜那張陰鬱的臉龐上。
“啊!你怎麼在這裏!”筱涵尖叫一聲,猛然起身,抓起被子,緊緊的環在周身,身體向牆角移去,直至背部碰上堅硬的牆壁,麵前的他隻是直直的站在那裏,看著自己,眼底閃爍一抹莫名的光。趁他沒動,筱涵眼角掃視一圈,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又是這個夢魘般的房間,在這裏,她曾經兩次差點被紀彥煜強bao,那黑暗的回憶還在腦海最深處,注定逃脫不了嗎?為什麼,她和哥哥的幸福,如同曇花一現,花開之時那樣摧殘,花期卻隻有一個夜晚。
“放我出去!告訴你,紀彥煜,你休想再對我怎麼樣,我寧願死,也絕不會讓你再碰我一下。還有,哥哥呢!你如果敢傷害他,我一定讓你後悔,啊!”憤怒的話還未說完,紀彥煜已猛然衝到她麵前,身手利落的抽出被她緊抱的被子,筱涵一邊尖叫一邊掙紮,雙手卻被他禁錮在背後,緊接著,嘶一聲,背後傳來一陣寒意,筱涵死死咬唇,為什麼,每次都這樣,他為什麼就不肯放過她?這次,這次還會有人來救她嗎?
牙齒抵上舌頭,她隻想,若他砰她,她寧願咬舌自盡,也絕對不從,她無法忍受,懷著哥哥的孩子,被紀彥煜奸wu。
幾秒鍾過去了,紀彥煜卻沒有下一步動作,筱涵隻覺得冰冷的背部泛起一股灼熱感,他泛著火焰的眼神,燃燒著她的肌膚。
紀彥煜深邃的眼眸瞬間失去生氣,筱涵背部那一個清晰的蝴蝶胎記,刺入他的眼瞳,帶著懾人的威力,那個胎記,他見過,紀晟睿的背後,有一塊一模一樣的胎記,巧合吧?一定是巧合!一個胎記而已,怎麼就能說明她是自己的妹妹,可是這個胎記形狀太特殊了,讓人不得不顧忌。驗一下DNA就清楚了,可是,他好怕,好怕知道結果,他寧願蒙蔽自己,隻是,那個疙瘩在心上係成死結,要他如何當做沒事發生,要他如何像以前一樣,非她不可?口口聲聲說著要她做自己的女人?!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壞蛋,混蛋,王八蛋……”筱涵掙脫不開,口不擇言的大罵他。
下一秒,她卻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紀彥煜抱著她,緊卻溫柔,下巴在她華順的頭頂輕柔的蹭來蹭去,筱涵愣怔住,那還罵著他的小口,甚至忘了合上,他如此溫柔的對她,似乎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自從她拒絕他,他給她的便隻有強迫。
“我不會傷害你的,不會……”他輕聲呢喃道,聲音柔的不像話,筱涵還在發呆之際,他已經抱她躺下,為她蓋好被子,帶上門離去了。
他一定是瘋了,不然不會這樣!還是,他受刺激了?筱涵不明所以的望著天花板,眼眸裏滿是迷蒙不解,糟糕,忘記問他婆婆的事情了!還有哥哥,他到底會怎樣處置哥哥呢?
半小時之後,傭人推了一大桌美食走了進來,還有許多套新衣服,都是適合孕婦穿的寬大服飾,筱涵換上一件兔毛裙子,坐在餐桌前,吃了起來,心裏很著急擔心是真的,不想吃紀家的飯也是真的,隻是,她不能餓著肚子裏的小寶貝,她要他健健康康成長,安安全全來到這個世界。
指間纏繞著她的發絲,紀彥煜深黑的眼眸在黑暗中閃著璀璨而異樣的光芒,他在這裏,已經坐了幾個小時了,還是無法平複心情,下定決心,真的要驗DNA嗎?如果筱涵真的是他的妹妹怎麼辦?如果……不是呢?可是不驗不就不會知道結果了嗎?隻是,真的能當做不知道嗎?能嗎?不能嗎?
這些問題纏繞了他一個晚上,他赫然要發瘋了,手死死揪住頭發,他怒吼一聲,健壯結實的胸肌上下起伏,那些莫名的問號,在他腦中不停環繞,他真的快瘋了,看著掌心被大力揪扯掉的發絲,他撥通親信的電話,吩咐幾句,DNA還是要驗的,就算會痛死,他也要知道真實的結果。
皇宮裏,淩晨,塔麗莎傳喚了木子玲。
“什麼事?”木子玲站在塔麗莎身後,淡然道,現在,她已經不是自己的主人,無需再對她恭恭敬敬。
“左子恒,找到了。”塔麗莎聳聳肩,毫不介意她冷漠的態度,眼底閃著笑意。
“他在哪裏?”木子玲匆忙問道,隨即咬了唇,來之前一直對自己說,不可以慌,不可以慌,塔麗莎是何等人物,一定要謹慎對付,想到這,她挺了挺背脊,唇角掛著一抹淡然的笑意,“帶
我去見他。”
“盒子呢?”塔麗莎風淡雲輕的問道,眼裏的欲望卻是那樣的明顯。
“盒子我已經藏在一個秘密的地方,隻要我和子恒能安全離開,盒子所藏地點,12小時之後我會發信息告訴你,反之,那個地點已經上了定時炸彈,我手裏有遙控,這是最先進的炸彈,塔麗
莎公主應該最清楚,是由您的外公研製成功的,若是我和子恒不安全,你也休息得到盒子。”木子玲說的輕、淡,卻偏偏透著一股威懾力。
“怎麼,你要帶著左子恒離開?”塔麗莎挑了眉梢,疑惑問道。
“是。”木子玲點點頭,“現在我隻想和他過平靜的生活。”
塔麗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裏怒火直衝,臉上卻淡然至極,與木子玲相處了這麼久,她知道,木子玲說道做到。“好。”從唇間擠出一個字,塔麗莎吩咐了侍衛,兩輛車同時開往郊外倉庫
。這是紀家曾用了儲藏軍火的舊倉庫,後來因為安全問題被廢置了,這個倉庫遠遠看去就好像廢墟一片,灰壓壓的十分壓抑,車還未停穩,木子玲已然衝了進去,倉庫裏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意味,她左右顧盼,終於在倉庫一腳發現仍在昏迷的左子恒。
“子恒,子恒,你沒事吧?!”木子玲撲到在地上,輕柔的搖著左子恒的肩膀,他卻毫無反應。
“他昏迷了,不過你放心,他沒有生命危險,我已經請醫生為他包紮過了。”塔麗莎冷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謝謝你。”木子玲輕道一聲謝謝,扶起左子恒,緩慢的向倉庫大門移去,並不高大的身影,每一步都走得那樣艱辛,臉上卻毫無痛苦的表情,全然是幸福的光暈,這個男人,這個她愛到骨子裏的男人,終於,隻屬於她一個人了。
“你們要去哪裏。”塔麗莎問道,卻隻是好奇,她知道,隻要他們離開,盒子她一定會那道,木子玲絕對會守信的。
“去一個安靜的小村落,繼續過完我們的生活。”木子玲微微側頭,語氣稍稍緩和了些。
“其實,子玲,你可以留下的,你知道,我對你沒有壞心。”塔麗莎放柔了聲音,雖然會利用木子玲,可是,她畢竟在自己身邊這麼久,說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塔麗莎,我累了,我現在隻想過平靜的生活,何況,我於你來說也沒有利用價值了不是嗎?放我走吧。”
塔麗莎抿了抿唇,淡然一笑,吐出一句,“好吧,不管你是否相信,我真的希望……希望你幸福。”
木子玲愣怔一下,隨即揚了揚唇角,“我相信。”
空曠高大的破舊倉庫裏,木子玲扶著昏迷的左子恒一步一步走向倉庫大門,消失在遠處。
“我們回去。”塔麗莎命令一句,表情卻是更冷了,她連唯一的半個朋友,也失去了……
深夜,紀彥煜雙手背後,站在落地窗前,房間裏沒有開燈,那道黑影在他身後拉長的詭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進。”他抑揚的聲音,在黑夜中格外的有力量。
“報告少爺,您要的DNA檢驗結果。”來人將一個牛皮資料袋畢恭畢敬的交給他後,帶上門離去。
紀彥煜眯了眯深邃的黑眸,拿著紙袋的手居然微微顫抖,自嘲的揚揚唇角,想他紀彥煜再大場麵都見過,怕過誰?唯有夏筱涵,這個女人是他的劫難,他那麼愛她,到頭來,她卻很可能是自己的親生妹妹,多麼可笑的事實啊?!
“哈哈!”他仰頭大笑一聲,那笑卻帶著灼熱的殺傷力,下定決心,他還是打開了紙袋,隻看最後的結論,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當那些黑字反射著月光的光芒射入瞳孔之時,還是那麼的痛嗬,那麼的痛……
筱涵,筱涵,筱涵,真的是他的妹妹,親生……妹妹!
他虛軟的依靠著牆壁,隻覺得體內力氣一點一點流失,心一下子被掏空了,什麼都沒有了,隻剩下虛無一片
“來人。”他拿起電話,吩咐一句,幾秒後,已有4名侍衛進入房間。
“少爺,請吩咐。”
“去把夏小姐送回皇宮。”他死死扶著床台,極力掩飾著聲音裏那一絲顫抖。
4個侍衛互相看了一眼,恭然道,“是。”
他們不明,那個女人,少爺花了多大功夫才弄來,為什麼又要送她回去?是的,他們不會明白,甚至於,紀彥煜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他隻是覺得,既然她是自己的親生妹妹,哪怕再愛她,也不能留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她幸福,既然,她已經懷了藍依塵的孩子,就讓他們團聚吧,可是如果,他知道筱涵肚子裏的孩子是左子恒的,會怎樣呢?會不會後悔?會嗎?不會嗎?誰又知道呢……
清晨,筱涵眯了眯微痛的眼眸,景物竄入眼瞳中,她猛然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這個房間?!怎麼不是昨天在紀家的房間了?這個房間,赫然是她在皇宮裏的房間啊!她大力搖頭,甚至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可是睜開眼,麵前的還是這個房間。
是夢嗎?可是為什麼感覺這樣真實?她掀開被子,向藍依塵的房間走去,也許見到他,便能得知一切。
走廊空無一人,連侍衛都沒有,筱涵沿著走廊邊來到藍依塵門前,那門開著,卻隻有一條細小的門縫,深吸一口氣,她抬手,剛要敲門,門裏,塔麗莎甜膩的聲音卻清晰傳來。
“藍,我愛你,你知道的,既然筱涵已經跟左子恒私奔了,你又何苦為她煩心,一個女人而已,何況,她根本就配不上你,你是A國王子,隻有我島國公主,才與你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藍依塵站在窗前,沒有任何回應,塔麗莎不甘心的攥緊拳頭,臉上卻仍然洋溢著清靈的笑容。
“就算不為你自己著想,你也該為A國著想,這是藍家祖輩的心血,你真的要讓它在你手上毀於一旦嗎?”
藍依塵側頭,不深不淺的看了塔麗莎一眼,仍然沒有說話。
“藍,你應該知道,你父親的事故不是一場意外,而這場事故的幕後黑手正是紀晟睿,現在紀彥煜到處招兵買馬,何況他長期私買軍火,儲存軍力,他想奪取皇位,你難道一點都沒覺察到嗎?”
藍依塵轉身,憂鬱的眸子裏閃動著異樣光芒,唇間輕輕顫動,他開口道,“然後呢?”
塔麗莎疑惑一下,她實在沒想到藍依塵會如此平靜,咬了唇,她從頸間取下項鏈,舉在麵前,項鏈墜在半空中左右搖晃,紅寶石的光芒格外耀眼,“這條項鏈,你知道的,紀彥煜已經秘密接觸我,想要得到它,可是我沒有答應,藍,你知道的,如果他得到項鏈並找到另一條,那麼,就算你現在開始防範他,開始整頓軍力也是來不及了。這項鏈是我外公打造的,一紅一藍,兩條項鏈墜拚在一起,背部既形成一個鑰匙的圖案,用這個凹陷的鑰匙圖案打造出鑰匙,既是秘密軍事庫的開門磚,那個軍事庫裏麵藏有大量武器,是為了防止右派力量而建造的,而隻有這把鑰匙可以打開,若是有人以外力強行進入,則軍事庫的摧毀裝置會啟動,所有武器會自行銷毀。”
藍依塵淡然點頭道,“這些我都知道,然後呢,塔麗莎公主想說什麼?”
塔麗莎一臉嚴肅,眯了眯娃娃眼,深吸一口氣道,“娶我,這樣我會全力幫助你。另一條項鏈雖然下落不明,但是也許外公當年留有圖紙,可以再打造一條也說不定,何況,島國軍力財力可以全力支持A國,合我們兩國之力,對付紀家,雖然不一定有勝算,至少可以拖延一些時間。”
藍依塵垂了眸,不言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而塔麗莎仍然在一旁不厭其煩的勸告著,門外筱涵眼睛猛然瞪大,死死扶牆,另一隻手撫上脖頸上的香包,香包裏裝著哥哥在秘密監獄給她的項鏈,那條項鏈是藍寶石的,款式與塔麗莎手中的一模一樣,莫非,這就是項鏈的另一半?
走廊盡頭,一陣微小鎮定的腳步聲床來,筱涵下意識抬眸,眼瞳裏闖入冷一冰的身影,手放在唇間,筱涵虛弱一笑,用眼神示意冷一冰,去外麵說話,冷一冰領會的點點頭,轉身,下樓,今天,他就是特意來看筱涵的,淩晨收到筱涵被送回宮的消息,他已經前來,藍依塵說筱涵在睡覺,他便沒有打擾,回去了,一早,按耐不住見她的急迫心情,他再次趕來,沒想到才走到走廊已經見她在藍門前。
花園裏,花已全部凋零,隻剩一地落葉,冷一冰脫下外套,小心翼翼的披在筱涵身上,筱涵側頭,擠出一個笑容。
“你還好嗎?”許久沒見她了,冷一冰想說的有很多,可是一出口,卻隻有這樣一句,他不敢展露太多關係,他怕,他怕筱涵會看出他對她的愛意。
“還好。”筱涵低聲答道,握著衣領的手卻收緊了,好?怎麼會好,一夜之間,她再度被迫與哥哥分開,現在哥哥更是下落不明。
“有什麼心事,就對我說吧。”冷一冰是何人,一眼就看出了筱涵有心事。
“一冰,求你答應我三件事情。”筱涵回了頭,唇角僵硬的上揚。
“不想笑就不要笑,在我麵前,你就算哭鼻子,我也不會笑你。”冷一冰帶著筱涵轉入一處廢棄的宮殿,外麵還是冷了些,他怕筱涵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