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璞沒有異議。
天氣已經快要進入仲夏時節,此時的太陽很是毒辣,更不要說是正午時分。可是兩個人窩在艙裏一早上,都想出去透透風。
當兩人頂著烈日來到甲板上時,不約而同地把眼光投向了臨近的那艘船。此時的陸青已經在小翠的勸說下回艙裏了。
河風吹過,兩人的衣衫微微擺動。當發現彼此的眼鏡望向了同一個方向,二人都有些不自然。
沉默,還是沉默。
最後還是六爺打破了氣氛。
“小璞,你知道我從不打誑語。我不想和你起嫌隙。”
“六哥,”郭璞用了一個好久都沒有用過的稱呼,六爺苦笑了一下,這家夥真的是打定主意了,“六哥,多餘話我也不想多說,我隻希望你答應我,不要為難她,讓她自己選。”
“小璞,你知道很多時候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的,更勿論她一個女子。”
“可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郭璞陡然提高了聲音。他那毛漉漉的大眼睛此時掙得溜圓,透出的堅定分外清晰。
“小璞,我盡量。”六爺又苦笑了一下。
“六哥,我不想放棄。隻要一想到和她從此成為路人,我就受不了,心疼的厲害。”郭璞手撫在胸口上,聲音再次低下來,“六哥,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製自己,這一次,你能不能讓讓我。”
六爺苦笑一聲,好一會兒才回應道:“小璞,如果是別的,六哥二話不說,可是這次,六哥也沒辦法。我又何嚐不是把她放在了心裏。”
沉默再次蔓延。直到二人回到艙裏,再也沒有說話。
申時,大軍渡過了黃河。夏日天長,雖時辰不早,但大軍十分有序。
正當整軍待發之時,一隊輕騎飛逝而至。
待行至大軍麵前,馬上的軍士利落地翻身下馬。其中一人上前拱手說道:“兄弟有勞了,金吾衛王守,帶聖諭求見六爺,勞煩通稟一聲。”
當六爺聽到信息,沒有讓人傳召,而是疾步迎向信使。
金吾衛王守一看見來人,眼睛亮了亮。
但是,還是喊道:“有聖諭!六爺,聖上特允不跪。”
半個時辰之後,陸青才知道六爺接到聖諭快馬加鞭回京城了。她突然就有了一絲迷茫。京城,這兩個字在前世她無比的熟悉,可是今生卻是陌生得不能再陌生。曆朝曆代,京城都是物華天寶,首善之區。也正因如此,也才有了京城居大不易之感歎。然而,她最害怕的並不是生存之艱難,作為一名技術工種的高手,生存從不是問題。她擔心的是她究竟會碰到怎樣的人和事?在這樣一個君權至上的時代,她這樣一個格格不入的人將何去何從?聖上宣召,論功行賞,之後呢?她一個女子又將何去何從?還是回原村嗎?
帶著無數的疑慮,三日後,陸青來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