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把他推了下去泄憤?”我瞪著夏薇,“你要恨也應該恨我,應該把我從那高樓上推下去摔死,也省得再讓我看見你惡心!”
夏薇突然笑了,帶著淚笑了,“陸瑤,今天跳下去的本該是我。我知道我輸了,我知道我再也奪不回顧曦的心了。你這隻打不死的小強,無論我整你多少次,你居然都能拍拍屁股再站起來,再回來跟我爭。我認輸了,我沒你們這種窮人家女孩死纏爛打的精神。”
“你認輸了幹嘛不乖乖待在國內,又跑過來?你難道真的看不出來顧曦已經對你毫無留戀了嗎?”
“我可以放棄顧曦,但我不能讓你和顧曦就這麼幸幸福福,踏踏實實的過下去,我要在最惹世人矚目的時代廣場附近,用跳樓來結束自己的生命,讓全美,全世界都報道這件事,讓你們一輩子都活在內疚之中。”
我倒吸一口冷氣,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簡直是癲狂了,像是從瘋人院裏逃出來的一樣神誌不清。
夏薇抬頭望著天花板,似乎想吞下自己止不住往外冒的淚,“可誰想到顧曦那個蠢貨他居然跑上來拉住我,那時候我一隻腳都已經邁出去了,可他生是用力把我給拉了回來。他可能是高中物理沒學好,沒學懂作用力與反作用力,自己竟然控製不住平衡,摔了下去。”
我一把抄起夏薇的衣領,整個人都失去理智,“你這個喪盡天良的婊子,你非要看見顧曦死你才開心嗎?你之前整過顧曦多少次他都沒跟你計較,你為什麼就那麼見不得別人好呢?你就是一精神病,一個瘋子!”
“對,我就是個瘋子!”夏薇毫不畏懼地靠近我,“陸瑤,你還不明白麼,導致今天局麵的人就是你,全是你。不瞞你說,如果跟顧曦在一起的是楊靜怡,我恐怕都能忍了。可是你,你一個穿的破衣爛衫,在地鐵裏吹笛子賺錢的孤兒憑什麼來跟我搶男人?我夏薇又怎麼能輸給你那樣一個窮孩子!”
“沒錯,我是沒爸沒媽的,我生長在一個破碎的家庭,我也沒錢沒勢力。可夏薇,這世界上不是隻有富人才值得被愛的。這個道理也是顧曦教給我的,學會珍惜與尊重別人,一個人才能得到愛。可惜了,這兩點你都不會,你才是最卑微最低賤的,你心裏空虛的就隻有那些奢侈品和去霸占一個男人,你這樣的頭腦和一隻有錢人家穿貂皮外套的狗有什麼區別?!”
夏薇聽完我說的話,倒退了兩步,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我,搖搖頭,抬起手指著我“陸瑤,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這樣。兩年前,就在兩年前你還不過是我身邊的一條狗,現在你居然敢這麼教訓我!”
這時候醫生推門走了出來,我和夏薇同時望了過去,這已經是第二次我倆同時在急診室的門口等顧曦了。
醫生上來就開口來了一句,“我們非常抱歉……”夏薇當即一個踉蹌就要倒,被我們及時扶住了。醫生接著說,“我們非常抱歉讓你們等了這麼久,他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隻需要再在ICU裏觀察24個小時,如果情況穩定,就可以推到普通病房了。”
這次是我腿一軟摔到了地上,整過人突然都鬆懈下來,再也沒了支撐著的力量。如果我還有一口氣,一定衝上去抄起醫生的領口大罵,“你丫說話幹嘛大喘氣,嚇死姐姐了!”
我叫王翠蓮從家裏給我帶來了些洗漱用品和衣服,準備住在醫院裏徹夜陪著顧曦。他醒過來了兩次,可又很快睡了過去,長長的睫毛蓋在下眼皮上,像個在熟睡的小姑娘。我有時會在旁邊輕輕的對他說話,不敢太大聲,怕吵醒他。我說的累了,就靠在沙發上睡一會兒,可也睡不踏實,醒來後繼續看著他的臉,怎麼也看不膩。
第二天晚上顧曦的媽媽到了,不知是不是這一年來的折磨讓她心力交瘁。她光滑發亮的皮膚已經黯淡了下去,原本烏黑的頭發竟然白了一半,這才突然讓我想起,其實她也應該有五十了。
盡管如此,她還是在非常憔悴的情況下保持著自己的風度,她勸我回家休息一下,想要自己留在那裏陪顧曦。阿姨對我的態度比曾經和氣了許多,相信這麼多風風雨雨過後,她也已經看透了世態炎涼,收起了她那副鄙視人的態度了吧。
我忽然覺得她很可憐,諾大的一個家塌了,竟需要一個年過半百的女人來獨自承受。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本是一家人的榮耀和重新站起來的希望,現在也破滅了。
在這個時候,曾經的不快都已消逝。我預備在這裏和阿姨一同奮戰,無論顧曦是殘是癱,都要看著他一點點的好起來。然而,在我休息了一晚再次回到顧曦的病房時,阿姨沒有讓我進去,而是麵色凝重地拉過我的手,“陸瑤,阿姨想對你說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