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樣再次回到了紐約,回到了那個熟悉卻又無比陌生的地方,也回到了曼哈頓那間小小的公寓裏,一進門便看見兩個王翠蓮姐姐(……)
我放下行李,徑直走到薇薇安麵前,雙手捧著她的臉,“薇薇安,你這是怎麼了啊?怎麼黑成了這個樣子?你去……青藏高原曬太陽了?”
薇薇安一臉嬌羞的拉過我的手,用軟軟的聲音說,“矮油,人家就是去美黑了嘛,你看看,我是不是現在擁有了美豔健康的小麥色皮膚?”
我強忍著胃裏翻江倒海湧上來的東西,拍拍薇薇安的肩膀,“嗯嗯,健康,健康的高原紅。”
接著我就看到王翠蓮跑回屋裏,又如風般地飄了出來,拿著一瓶屎黃色的指甲油(……)遞給薇薇安,“薇薇安,你看這是我新買的,好不好看?”
薇薇安拿了過去,“哎呀真漂漂,借我塗塗好不好。”
王翠蓮嬌羞地點點頭,“不要用掉太多喔!”
我覺得自己渾身就要被這倆人給惡心碎了,連忙提著箱子往自己屋裏走,聽到薇薇安在後麵叫,“陸瑤,你去那邊睡,我要和翠蓮住一個屋,我倆都商量好了!”
“啊??”以我對薇薇安的理解,她應該是最討厭王翠蓮那類人的一種人了吧。
可薇薇安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最近和翠蓮住在一起啊,我覺得特別有意思,你知道嗎,她在和一個斯坦福的男生視頻****喔,可火熱了,我跟看電視劇似的看著他們!”
“……”
王翠蓮在一旁推推薇薇安,“不要這樣嘛,人家有穿bra的啦…”
“翠蓮啊,都不是我說的,我一直以為自己那裏夠大的了,結果一看到你的,我覺得我就是飛機場啊!!”
“哎呀,薇薇安姐,你謙虛啦,你要是飛機場,那陸瑤是什麼,盆地麼?”
我隻感到一陣頭疼腦熱,這個家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王翠蓮為主導。連審美,也偏向王翠蓮那種…人高馬大…皮膚黝黑…滿臉不老痘的類型了。
雖然如此,但不得不承認,薇薇安的到來使這個家充滿了人氣。與以前在辦公室裏的勾心鬥角不同,直到現在我才發現薇薇安其實也是個神經大條的女人。放棄顧曦後的她其實不過是個會對著帥哥流口水,會不顧自己日益肥胖的身軀一天吃兩桶哈根達斯的,王翠蓮一樣的女子(……)
這樣的一間兩居裏沒有了夏薇,才變成了一個真正有趣的家,我忽然覺得和王翠蓮姐姐住在一起也沒有什麼不好了,起碼偶爾和薇薇安躲在門口偷聽她和某個倒黴男人講電話還是別有一番趣味的。
比如有一次,她問對方,“唉,你喜歡美女嗎?”
對方估計是聯想到了她的相貌,慌忙答曰,“不不,我不喜歡美女的,我最不在乎女生的相貌的,長的就算再醜,心眼好就好。”
結果王翠蓮姐姐一臉落寞地用手輕拂了一下她冒油的麵龐,“矮油,那我完蛋了。”接著她還怕別人沒聽懂,補了一句,“那你還是找醜女去吧,我太漂亮了……”
真正開學時已是一月中旬了,這個冬天的紐約不是很冷,甚至連風都刮的很少。而楊靜怡也告訴我,我錯過了北京最暖和的一個冬季。我倆在電話兩頭同聲感歎到,“2012是真的要來了……”
一月中旬,紐約所有的高校都處於剛剛開學的階段。學校裏又開始呈現出一幅清明上河圖的繁華景象,到處都跑滿了趕去上課的同學。就在這個春天,我的感情事業上終於又有了一個小小的進步,就是學校裏那位經常站在教學樓前唱《歌唱祖國》的中國男生對我表白了(……)
他說,“我真的喜歡你很久了,”然後就開始唱《我和你》。本來是一幅令人捧腹的滑稽景象,可我卻幾乎要流淚了,因為我仿佛看到顧曦站在同一個地方,像他一樣含情脈脈地擠著眼睛唱歌。
我走過去對他笑笑,“我想對你唱《北京歡迎你》,可那歌太長了,我記不住。”說完他也笑了,臉上的肉把眼睛全給擠沒了,“我不要你現在答應我,你隻要知道我喜歡你就夠了。”說完居然就拔腿跑了,我從不知道一個看上去有300斤的男生跑起步來可以那麼快。
生活裏溫暖的事情還會有很多,隻是讓我期待的事情已經越來越少了,我終於像剛來美國時一樣,重新過回了風平浪靜的生活。
可恍惚間怎麼聽到有個聲音大笑著對我說,不不不,你的生活永遠不會平靜,因為你是陸瑤,你認識了一個叫顧曦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