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的那種家境更好的女孩,是指的夏薇那樣的嗎?”
阿姨笑著點了點頭,“真聰明。陸瑤,我知道你還沒畢業,家裏也不富裕。如果你願意離開小曦,我可以資助你完成剩下的學業。家裏雖然沒有大錢了,但這點積蓄還是有的。”
“可是阿姨,”我沒有理會她的後半句,“您怎麼就確定夏薇一定會幫他,夏薇的家裏一定會幫您家裏?如果顧曦跟夏薇在一起真的幸福,他又怎麼可能喜歡上我?”我心裏一想到顧曦當初跟我講夏薇背著他幹的那些勾當,就覺得顧曦和夏薇在一起隻會被折磨。
阿姨明顯不悅了,“陸瑤,這是小曦和薇薇之間的事,你有什麼權力評價。他們不到十歲就認識了,你呢?那時候你還在哪?是不是還在纏著爸爸買一套幾十塊錢的破玩具呢?”
“就是因為認識的久,才了解的深,不瞞您說阿姨,顧曦和夏薇之間早就出問題了,否則又能有我什麼事?我知道你們有錢人總講究一個門當戶對,覺得對方條件不如你們就跟你們吃了多大虧似的。”
“門當戶對有錯麼?我就是見不得那些窮人家的小姑娘,以為自己有點模樣就整體勾搭我兒子!”阿姨已經開始對我翻白眼了。
“窮人家小姑娘?阿姨,您比我大這麼多,應該明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道理吧。您看您家昨天還富著,今天還不是窮了,您怎麼就知道夏薇明天會不會也便成窮人?”
“你……”
“現在她家有錢,自然是什麼都好。等明天她沒錢了,她一個連餃子都不會煮的女孩跟在顧曦身邊隻會拖累他!”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仿佛是將一直以來在夏薇那裏受的怨氣全都發泄出來了。
“我跟你已經沒話說了,”阿姨戴上墨鏡,就要起身,“反正請你考慮清楚,盡快離開小曦。你們這樣的感情根本不會有結果的,我不會允許小曦和你這樣鬼主意多又窮酸的女孩在一起的!”
我也站了起來,鼓起十分的勇氣,“阿姨,顧曦已經25歲了,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樣的選擇。我對他是真心的,您信與不信,我都不會放棄。”
“你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啊?”
這回輪到我笑了,“您不是第一個這麼對我說的人了,在美國什麼都沒有的時候我都不曾放棄過,現在在國內,我可以自力更生,更不會放棄了,也希望阿姨不要放棄。”
阿姨的手機響了,她接起來低聲細語了幾句,掛上電話跟我說了再見,就風度翩翩的走了。夏日裏的小風掛的她美麗的綠花裙子輕輕浮動,她的背影看起來就像個二十來歲的姑娘,和夏薇的背影看起來無差。
我的手機也響了,是顧曦。和阿姨談話時一直覺得自己無比英勇,對阿姨的刁難毫無畏懼,可以聽到顧曦關切的聲音,我卻立刻軟了下來,覺得嗓子像卡了東西一樣,聲音微微發顫。
“還和我媽在一起麼?”
“沒有,剛剛分開。”
“逛得好嗎?”顧曦的聲音很輕很溫和。
“嗯,就是隨便走了走,後來,阿姨累了,就走了,”我敷衍著。
“啊?我媽沒讓司機送你回家?”
“沒,沒,是我自己想再逛逛,可阿姨穿著高跟鞋,不方便,我就勸說阿姨先走了。”
“那你在哪,我去找你吧。”
“不用了,我也要回家了,坐地鐵幾站就到。”
“我想你了,想見你。”
“不是晚飯剛見過嗎?”
“那時候我媽在,都沒和你好好說話,現在我去找你吧?”
我輕輕的答應了一聲,掛上電話,在商場的角落裏一時覺得委屈,竟然哭了出來。今天和阿姨的對話絕對不能讓顧曦知道,他最近已經夠焦頭爛額的了,搞不好阿姨那頭也在勸他和夏薇複合。我不能讓他擔心,更不能讓他在家裏困難時和他媽有了矛盾。
我決定把這個委屈咽進肚子裏,隻把笑臉留給顧曦。其實一切也是意料之中的,我隻是沒有想到他媽媽反對我們會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之前總覺得她充其量不過是嫌我家窮,卻沒想到她顧慮的是她家的前途。原來那樣一個富闊家庭也會有這樣衰敗的一天。
世事難料,我每走一步都不得不小心翼翼。我以為這個故事裏讓我最訝異的部分已經結束,其實,它才剛剛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