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事??”我驚訝的問,人也漸漸醒過來了。
“嗯,就這事。”
淩晨四點,就算是歌舞升平的紐約也靜的連個鬼影也沒有了。我一臉怨氣,因為顧曦,自己已經是第二次這樣淩晨出門去醫院了,上次好歹天還亮了,這次……
可當我手碰著從便利店買來的溫暖的蘑菇湯,一臉不悅的邁進顧曦病房時,臉上的表情就全部僵住了。
隻是幾天沒見,顧曦瘦的仿佛變了人,兩個腮幫子都陷了進去,臉色也蠟黃蠟黃的。最重要的是,他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了。我暗暗嘲笑自己是沒睡醒,顧曦怎麼可能哭呢。
他看到我進來,稍微把床調的高了一些,把小桌板挪到了自己麵前,接過湯,“你在我這裏坐到天亮再走吧,安全點兒。”我點點頭拽了把椅子在他床邊坐下了。
他就一直安靜的喝著湯,我也一直安靜的看他喝湯。終於還是我先忍不住了,“醫院的飯那麼難吃啊?怎麼突然想喝這個。”
“嗯,連點鹽也不放,而且居然給我吃炸雞,怎麼想的啊,垃圾。”
我沒有接著顧曦的話說,而是想起了工作的事,“對了,昨天發給你的郵件你看了嗎?裏麵有我做的幾張廣告圖,你選一選,提些建議吧。”
“嗯,看到了,做得還可以,我剛剛睡不著,所以給你回了郵件,你回去再查吧。”
兩句話說完工作,我就不知道怎麼繼續話題了,照理說,我和顧曦應該是沒有任何共同話題的。可我又想活躍氣氛,於是裝出一副很八卦的樣子說,“顧總,按你的女人緣,應該多的是排隊想給你送好吃的來的女孩子吧?”
顧曦停下舀湯的手,抬頭白了我一眼,又繼續喝。
我自己覺得有些沒趣,“對了,能問你個問題嗎?”
“本來懶得跟你廢話,但看在你大半夜過來的份上,問吧。”
“我聽張柏說你家條件挺好的,那你為什麼要一個人在美國開公司,為什麼不回去子承父業一類的?而且就算開,為什麼不一氣搞大了,卻要從這麼小做起呢?”
顧曦嘴裏還含著蘑菇,說話有點模糊不清,“你以為我是你啊,父母的錢用得那麼心安理得。”
“可是,”我有些不快,“你父母和我父母能一樣麼,他們那麼有錢…”
“那麼有錢也是他們一分一分從零掙起來的,我爸也曾是一無所有的人,現在他能資助我這些,我已經很知足了。”
“哼,你心疼父母的錢,那幹嘛穿那麼貴的衣服?”我依然不服。
顧曦有點無奈的抬頭看著我,“小姑娘,你還真是小啊,懂個屁,人靠衣裝,不穿好點你怎麼跟上流社會的人打交道發展人脈啊?”
我終於住嘴了。這個簡短的對話卻改變了顧曦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以前隻知道他是個花錢如流水的富二代,而現在才覺得,其實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我就要離開的時候顧曦說了一段話,
“我真討厭這屋子,姥爺去世的時侯住在一間比這還要寬敞的病房,可他整個人卻已是一隻不得動彈的肉團,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從自己身邊流逝卻再也抓不住。將來要我住在這樣的屋子裏死,那還不如讓我一頭撞死。”
我急促的伸過手去想摸摸他腦袋,“你沒發燒吧?!”
他把我擋了回來,“這兒沒你事兒了,走吧,今天這事不許告訴任何人知道了沒?”
我點點頭,走了出去。
從醫院回到家裏時天已經大亮了。夏薇從屋裏打著哈且走出來,看到我也在客廳裏打著哈且衝咖啡。
“昨晚沒睡好?怎麼眼睛紅紅的。”
“別提了,我那閻王爺老板大半夜把我叫到醫院去給他送湯,累死我了。”
“顧曦?”
“是啊,還能有誰啊!真夠淒慘的,那麼高傲一個人,居然大半夜用給三倍薪水這樣的方法求我去醫院,也不知道那些平時圍在她身邊轉的女孩子們都哪去了!”我無奈地搖搖頭,端著咖啡回屋去了。
我轉過身的時候瞟了一眼夏薇的臉,她臉上洋溢的是一種十分複雜的表情,有驚訝,有關切,有悲傷,似乎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妒忌。
可是我當時實在太累,想也沒想的就回屋了。這兩天突然反常的暖和起來了,暴風雪好像真的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