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什泰陪著多羅甘珠回到杜鬆的軍帳,把兩桶酒放下,馬上向杜鬆稟告道:“大人,您要我請的人,我已請到了!”
杜鬆兩眼發直地盯著多羅甘珠俊俏的臉兒,他瞅了半天,才問道:“你家是賣酒的?”
多羅甘珠裝作羞怯的樣子,答道:“是的。”
“城裏有努爾哈赤的兵馬嗎?”
“連個穿甲的人影也沒有。聽說大軍都在赫圖阿拉。”
“你沒撒謊?”
“您手裏有軍刀,俺敢說謊嗎?”
杜鬆盤問一番,似乎消除了疑慮。他馬上用白瓷碗從桶裏舀了一碗酒,咕嘟咕嘟地一飲而盡,稱讚道:“好酒!好酒!”說著他從左手指上摘下一枚金戒指,抓住多羅甘珠白嫩的手,放到她手心,笑道:“姑娘,這個夠不夠你的酒錢?”
多羅甘珠搖頭道:“用不了!用不了!”
“用不了,算大人送給你的。”巴什泰見機插話道。
多羅甘珠轉身欲走,杜鬆猛地抓住她,笑道:“姑娘先別走,等我喝完,還要再來一桶。”說罷,他叫衛士用銅壺裝了滿滿一壺,一甩手道:“把這些分給副將、遊擊。”
杜鬆把巴什泰及衛士打發走後,手拎著酒壺,一邊喝一邊對多羅甘珠道:“好姑娘,你坐下,等衛士把酒桶拎來,我就叫人把你送回家去。”
夜幕降臨,軍營內閃著燈火。不一會兒,各將領的軍帳裏傳來猜拳行令的吆喝聲。
夜靜、更深。多羅甘珠坐在軍帳的地毯上,一盅一盅地為杜鬆斟酒。杜鬆越喝越高興,越高興越能喝。多羅甘珠邊斟酒,邊躲閃著杜鬆那不懷好意的到處亂摸的手。當多羅甘珠發覺杜鬆醉眼發澀,舌根發硬,前言不搭後語時,又一連給杜鬆灌了兩碗,不一會兒,杜鬆爛醉如泥。多羅甘珠趁機摘下杜鬆的寶劍,悄悄地溜出帳外,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帳口的兩個衛士刺倒,立刻將杜鬆的大帳點著,隨之溜走。
總兵的大帳火光衝天,一時嚇壞了左近的兵將。正當軍營大亂之時,皇太極率領的二旗大軍勢如破竹般衝進軍營。
火光、喊聲、殺聲,把杜鬆嚇醒。他從地上爬起來,支撐著搖搖晃晃的身子,衝出帳外便撲通一聲跌倒。請戰的部將,把他扶上馬,還未等坐穩,突然一箭飛來,正中杜鬆頭部,接著未披甲的前胸又中數箭,便一頭栽到馬下死去了。
慌了手腳的明兵,一個個如喪家之犬,到處亂竄。一時隻聽哢嚓哢嚓刀槍撞擊聲,應著馬嘶、人喊,交織成驚心動魄的鏖戰曲。
長庚隕落,努爾哈赤率領的四萬多旗兵,結束了薩爾滸山頭的激戰,立刻回師界藩。
皇太極率領的一萬五千精兵與努爾哈赤的兵馬會合夾擊,使界藩的明軍腹背受敵。戰鬥更加激烈,明軍死傷無數,血流成河。那些僥幸逃出大營的明軍,妄圖履冰北竄,可是前腳踏上去,後腳就陷進冰洞,不一會兒就一命嗚呼。黎明時分,明軍的旌旗、器械、甲杖、屍體壅浮於渾河之上,致使河水滯流。杜鬆統率的三萬大軍,一夜之間,全部潰散。努爾哈赤命兵士打掃完了戰場,命人造飯歇息,忽然探馬來報:尚間崖又發現大批明軍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