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相濡以沫(2 / 3)

安以柔冷冷的一抬眼,反問道:“你覺得他現在這尊榮還有人肯給他做妾麼?”

不知為何,葬月卻不由自主地把這句話套在了自己身上,著實認真地思考了一番。

雖說他們第一次相見的契機就是莫言秋醉酒之時,但他那時身邊雜役如雲,早就有人替他清理幹淨了,等她和他一個馬車回府的時候,他隻是昏睡過去罷了。

並未像如今這般——

不堪入目。

一時間,西北第一商莫言秋,和他那高牆大院,和他那滿地金銀,都變得很遙遠了。

充斥著葬月大腦的,就是這一幕醉酒圖。

“他怎麼喝醉了就成這副樣子了?!”葬月不自覺就捏著鼻子倒退了三步,安以柔將那杯中被吐汙了的清水倒在地上,甩了甩手,“更慘的樣子你還沒見到呢,要是被你看見他當年在路邊賣身葬母的落魄樣子,估計你早就趕著馬車把他碾過去了——哪還能收他為奴呢?”

賣身葬母?!收他為奴?

葬月幾乎要崩猝了。

讓人知道她葬月選擇的男人居然是個奴隸翻身把歌唱的暴發戶,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一時間腦子裏左邊跳出個惜花來,皮笑肉不笑地說:“哎喲,我的月娘姐姐啊,你的選擇真是與眾不同,偏和一個殘花敗柳搶個下人,還要我給你出謀劃策,連我都覺得自貶身份呢!”

右邊跳出個煮雪,一句話沒說,那臉上是似笑非笑的,悠悠地從她麵前飄了過去。

葬月有些錯亂了,隻看見安以柔嘴巴在動,卻聽不到她說的究竟是啥。

這個時候,安以墨和念離也來助興了,恰是趕上興致最高的時候。

“喂,別愣著啊,快幫我扶扶他,我到外麵要杯水去——”安以柔一杯子摔過去,砸醒了葬月,杯子滴溜溜滾到門邊去,恰是在安以墨腳下停住了。

安以墨剛要開口,念離捂住了他的嘴,輕輕搖了搖頭,扯著他的衣角,來到了屏風的另一側,作起了偷窺人。

“要我來扶著?”

葬月不知怎的聲音就有些抖,那惡臭一團的,惡心死了。

安以柔覺得有些好笑,厲聲說:“叫你去討水的話,我怕你逃走了就不回來了——”

這倒是真的,葬月多希望她壓根就沒踏進過這屋子。

有些不情願地蹭過去,安以柔一扶起莫言秋,那男人就很給麵子地哇的一嘴又吐了葬月一身,這下子她那套剛入手的新衣裳頓時就花紅柳綠了——

躲在屏風後麵的安以墨眼睛一亮,連連說:“可惜了,可惜了啊——”

念離忍住笑意,拍了他一腦瓜子,這男人十年來裝瘋賣傻的已經成習慣了,說話還是不三不四的。

安以柔起身,瞟了一眼葬月,“現在都是一身髒,誰都不要嫌棄誰了,我去討水,你好生看著——”

起身要離開,莫言秋卻是猛地捉住了她的手腕子,口中念念有詞的:“別走,柔柔,別走——”

“我去給你取水喝。”安以柔並不想在外人麵前這樣的親昵,總覺得不太好意思,可莫言秋卻是不可放開,於是隻能順順他的毛,親在額頭上一口:“乖,很快就回來,老老實實地待著,想吐就吐,不要憋著——”

葬月的蒼白被這一吻和這一句漂得更加甚了,簡直就是麵無血色。

“沒想到我家小妹還有這麼溫柔的一麵——”

不僅葬月吃驚,就連安以墨的下巴都快砸到地上去了,念離倒是早就預料到了一般,隻說:“女人的溫柔,隻給值得溫柔的人。”

安以墨不禁戰栗,側眼看了看念離,要知道,就是這個平日裏對他千依百順無限溫柔的女人,簡簡單單地就導演了這一幕大戲。

不愧是第一宮人。

安以柔倒是心無旁騖,出門去要水也不曾瞥到角落裏的安以墨夫婦,片刻之後端著水杯回來了,恰是莫言秋嚷嚷口渴,四處亂拍,將葬月的花容抹得一塌糊塗。

安以柔心裏有些不安,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不在他身邊了,現在這個人在心不在的葬月究竟能對他如何?看她滿臉嫌棄的樣子,就知道隻能共富貴不能同受苦的,這樣如何能安心地把莫言秋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