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仲春知道林東平想問什麼,說:“段大人那邊已經停職了,知府大人正在查。不過,我相信段大人是清白的,他會官複原職的。”
“那就好。”林東平是從大風大浪裏走出來的,對於官場的爾虞我詐十分清楚,在官場之上,必須凶悍無比,否則就會成為待宰的羔羊,段希元這種溫文儒雅,又有才幹的人,是被妒恨的對象,在一灘汙泥裏,別人都是滿身汙穢,隻有你出淤泥而不染,你說你招不招人恨?雖然他嘴上說好,其實心中一進開始為段希元惋惜,若在以前,有沈尚書這個嶽父老泰山護著,誰敢動他,又不是活膩歪了。但現在卻不好說了,雖然說他是跟那位沈氏和離,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是休妻,這等於將沈尚書的麵子扔在地上踩,現在他遭了難,沈尚書不趁機踩上一腳,就是慈悲大度的。要是有人想巴結沈尚書,那他基本上就涼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夏仲春不指望人人都相信,在真相沒有被揭開之前,一切都有可能,或許段希元真的如舉報中所說的那樣道貌岸然,但現在她隻能選擇相信。選擇相信他,就等於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育嬰堂還有未來。否則,一切都將毀於一旦。
回到家後,夏仲春跟劉潤清將誣告段希元的罪名一一列出來,試圖從中尋找出不同尋常的線索。兩個人一邊列一邊討論,最後發現,大部分的罪名都是集中在大名府的時候,隻有跟夏仲春和育嬰堂有關的幾條是在吳川縣發生的。
“汙蔑我們與段大人勾結牟取暴利這件事基本不用考慮。”劉潤清點著這一條笑道:“幕後之人也是夠蠢的,咱們在旱災中一直賣的是平價糧,基本上無利可圖,隻要微微一查就能查清楚,而且,我們家是經過欽差陳大人和朝廷認可的,那塊匾額還在正堂掛著呢,若說我們賄賂官員牟取利益,豈不是將陳大人和皇上都罵了進去?”
“真夠蠢的。”夏仲春提筆將這一條劃掉,說:“那是因為段大人無把柄可抓,所以才無中生有。不過,他注定要踢到鐵板了。潤清,你有沒有覺得的行事風格有些熟悉?”
“我早察覺到了。”劉潤清拍拍她的小腦瓜,調侃道:“都說一孕傻三年,你怎麼懷孕之後變得越來越聰明了。”
“去!”夏仲春拍掉他的手,瞪他一眼,“說正事呢——段大人距離上一任大名府知縣已經好幾年了吧,能這麼清楚段大人在大名府的事情的人,肯定特別熟悉段大人,這個人還得是跟段大人親近之人,否則不可能拿出這麼多有鼻子有眼,似是而非的東西來的,這個人有可能是他的丫鬟、小廝、管家、賬房,亦或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