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汙蔑不同以往,之前的謠言大都是空穴來風,無跡可尋,這一次卻“證據”確鑿,人證物證齊全,而且不單單是與育嬰堂的行賄受賄行為,段希元的“罪行”直接追溯到他剛出仕的那幾年。
這些似是而非的“罪行”最致命,因為每一項罪名都是根據實際發生的事情添加的,比如說段希元在大名府的時候曾經治過水,在治水的時候發現有偷工減料的情況,這是客觀事實,而謠言裏說他在治罪的時候收受賄賂,減免了某些人的罪行。
就夏仲春而言,就這件事上的量刑,段希元是沒有錯的,因為他發現的及時,並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判輕一些不算過錯。但若是從警誡他人的角度而言,量刑算輕了。
言之鑿鑿,不由人不相信。
這樣的汙蔑還有很多,關於育嬰堂的其實是最少的,因為育嬰堂在夏仲春的手裏一向管理嚴格,你缺錢了可以跟她開口,她在錢財上能幫的一定幫,但不能拿育嬰堂的一分一毫,這是原則。
關於對育嬰堂的控訴一共有三個:第一,以權謀私,為熟人夏仲春大開方便之門,命其一個女人可以掌控育嬰堂。第二,官商勾結,在旱災爆發的時候,段希元為劉家提供保護傘,打壓其他商戶,致使其他商戶生意敗落,甚至破產倒閉。第三,從育嬰堂牟取私利。
三項指控都與夏仲春有直接的關係,這等於將夏仲春架在火上炙烤。對夏仲春的議論又漸漸多了起來,大意是:“一個女人,能換到現在這個地位,或許有幾分本事,但還是靠美色吧?哪個男人不好色?她若誠心勾引,哪個男人能扛得住?不然,段大人憑什麼去幫她?沒道理啊。”
這話將女人和男人都罵了進去,在這些人眼裏,女人就是攀岩的淩霄花,無根無骨,全靠男人。而在他們眼裏的男人,個個都是色中餓鬼,見了女人,想的都是那點兒子床笫之事。
“還沒完沒了了!”劉潤清氣得砸了一地的茶碗,臘梅青梅,還有懷冬懷秋兩個小廝站在門外,個個噤若寒蟬,不敢發出一絲的聲響。
“你生什麼氣?”夏仲春瞪他一眼,“生氣就能解決問題了?”
劉潤清紅著眼圈,“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比誰都清楚,他們聽風就是雨的,太侮辱人了!我跟他們沒完!”
目光觸及到他的憤恨的目光,夏仲春微微一怔,隨即感動的赤紅了眼睛,他生的是汙蔑她的人的氣,而不是生她的氣。她記得小時候在夏家莊的時候,村裏有個姑娘去趕集的時候被一個地痞流氓摸了手,這本就不是她的錯,可她的未婚夫得知此事之後,在她家門口破口大罵,罵她不知廉恥,罵她淫蕩輕浮,總之,什麼難聽罵什麼。那個姑娘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一根腰帶將自己吊死在房梁之上。當時的她年幼無知,想不通為什麼,那個姐姐一點兒錯都沒有,親人和未婚夫非但不安慰她,反而憎惡她,埋怨她,將她往死路上逼,難道不是應該去找那個地痞流氓算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