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說到點子上了。劉潤清心中暗笑,當初何等清高的一個人,現在都能麵不改色地求人資助了。不過,想掏他的錢,有些難度。

“雷兄,我記得你家家境尚可啊,怎麼就淪落到需要人資助的地步?”

雷明立即放下手裏的糕點,一臉苦相地說:“你有所不知,我家那個小鋪子,生意越做越差,這兩年更是入不敷出,家妹也到了出嫁的年紀,光嫁妝就得好大一筆錢,我家的家底已經花光了,我最多念書念到年底,明年臉束脩都出不起了,這才拉下臉來請人幫忙。”

劉潤清觀察著他的表情,試圖判斷他話的真偽。但雷明坦坦蕩蕩地接受他的打量,臉上不見絲毫異色。

須臾,劉潤清開口道:“說句實話,你別介意,要我看,你在讀書一途上並無多少天賦,實在不必在此事上耗費精力和金錢,趁著現在還年輕,找別的出路吧。”

被人當麵否則,雷明氣得差點兒拂袖離開,不過他沒忘記今天的任務,強忍著恥辱說:“可我想再試一試,若還是不行,我就不再讀書了。”

劉潤清搖頭:“你說的酒會我回去,但不一定會資助你。”

“你怎麼選擇是你的自由,我絕無怨恨。”雷明強顏歡笑:“謝謝你能答應,不然我就得在別人麵前丟麵子了,我可是拍著胸口承諾一定會將你請來的。”

劉潤清心中不悅,沒有誰願意被當成別人炫耀的資本。

回到房間後,劉潤清還拉著臉。夏仲春放下書說:“你不願意去就不去唄,他算個老幾,你得給他麵子?就是不給他麵子,他又能如何?”

“他要是不跟我說酒會的主題,我肯定不回去,他說了主題,我倒是挺想去的。我見過很多才華橫溢卻無錢繼續攻讀的學子,錢財都是身外之物,若能幫助他們,也算物盡其用。”劉潤清搖頭:“這個雷明,我是絕對不會資助他的,人沒才華又不肯用功,總想些歪門邪道,真令人看不起。”

夏仲春想了想,說:“你要是能選中合適的人當然最好不過了,但我覺得你這次好空手而歸了,因為真正有才華有骨氣的人,是恥於參加這種酒會的,君子不食嗟來之食。”

劉潤清一拍腦門,“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

“既然答應了人家就去吧,到時候找個借口早點兒回來。”夏仲春推他一把,“想必會有很多商人去參加,就當是去結交人脈了。”

“行吧。”劉潤清不情不願地答應下來,總覺得虧了,不由地抱怨道:“你說一個人到底經曆了什麼,才會搶著要嗟來之食呢?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讀書人的風骨都拋到腦後去了!”

夏仲春想了想,說:“大概是求而不得吧,求是欲望,不得是結果,欲望越強烈,對結果就越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