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鵡說:“我們不是外人,馬車裏是夫人,你快些讓開讓夫人進去。”

“誰的夫人?”衙役有些摸不著頭腦,“可是段大人的親戚?你跟我說你主家的名號,我去裏邊通知鴛鴦。”

“還能是誰家的夫人?”鸚鵡氣得直跺腳:“自然是段大人的夫人,禮部沈尚書的千金,你難道不知道?”

那衙役笑道:“丫頭,快走吧,別在這兒跟我逗悶子了,咱們吳川縣誰不知道段大人跟沈氏和離了,那位沈氏已經回京城了,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夫人?”

“我家夫人什麼時候跟老爺和離了?你別胡說八道!”鸚鵡怒斥道:“我們夫人就是出去養了一段時間的病,誰說和離了?你去叫鴛鴦出來,我要當麵問問她!”

“你這姑娘真有意思。”衙役擋在門口不讓她往裏衝,“段大人想跟誰和離,那是段大人的事情,跟一個丫鬟什麼關係?你別是來找茬的吧?快走,快走,這是縣衙,不是你撒潑的地方!”

無論如何,鸚鵡都進不了門,她氣衝衝地回到馬車上,說:“夫人,那個看門狗不讓我們進去!”

這一點,其實沈茗伊早就料到了,她應該感激段希元說她是和離了,而不是病逝或私奔,她應該感激她。

不過,她現在走投無路,能找的隻有段希元。

“先找個客棧住下。”她吩咐。

鸚鵡無奈,隻好讓車夫去找個好點兒的客棧。

用了晚飯之後,沈茗伊叫來車夫:“再幫我做最後一件事,事成之後,我再賞你十兩銀子,你立即啟程回家,以後再不要來吳川縣,更不能跟別人說起這件事。”

今天鸚鵡在縣衙鬧的那一出,將老實巴交的車夫驚訝地嘴都合不上。

“您說。”

沈茗伊將正在沉睡的嬰兒指給他,“將他送到城中的育嬰堂去,然後直接離開。”掏出一個十兩的銀錠子交給他:“不要耍花樣,我會在你後邊看著。”

車夫忙不迭點頭,看在銀子的麵上,“你告訴我育嬰堂在哪裏,我這就去。”

“明天早上吧。”沈茗伊疲憊地說:“早上路上人少,放下孩子後就去城門口等著開門。”

“行。”車夫應了下來,然後轉身離開了。

出了房門,他搖頭歎息,大人作孽,倒黴的卻是無辜的孩子。

第二天天蒙蒙亮,一輛簡陋的馬車晃晃悠悠去了育嬰堂,後邊不遠處墜著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育嬰堂看門的阿婆打著哈欠打開大門,半閉著眼睛打掃大門外,左腳剛邁出去,無意間瞥到地上有個紅彤彤的繈褓,她立即嚇得清醒過來。